小隼一边给自己洗碗筷,一边对孟欣说:“要不你给我说说吧。我知道我不懂什么,或者我能给你提个醒呢?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些男人把事儿想得太复杂了也说不定。”
孟欣没接她的茬儿,品着滚烫的茶,心乱如麻。
小隼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
孟欣在分局大厅被警察教育了一通,小隼开心到心花怒放。至于孟欣是黑脸还是白脸,她全然不在乎。
在她看来,脸色再难看,也比没得看要好得多。
筒骨粉很快上来了。小隼加了辣,一碗汤漂了一层红红的辣椒油。小隼吃了一口,辣到不停地吸气。①
抬头看到孟欣不动筷子,就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嗔怒道:“你吃起嘛。你要一定想进去,吃饱了我拉你换个分局再试试。”
孟欣哪里听不出讥讽的味道,也不好计较,无奈地苦笑了两声,没滋没味地扒了两口粉吃。
小隼双手托腮看着孟欣,忽然问道:“不是潘爷在吸毒吗?怎么把花总抓进去了呢?”
这句话在小隼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孟欣不想跟她说,就敷衍了一句:“不是因为吸毒。”
小隼撇撇嘴说:“看你就不想搭理我。你跟我说一下嘛,我听说很多好主意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碰撞出来的。就算我出不来什么好主意吧,也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强不是吗?”
孟欣想想也对。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了。跟这小姑娘讲讲也不碍事儿,最多给她故事听。就把假药这些事儿的来龙去脉大致跟小隼讲了一遍。
曹小隼津津有味地听着,粉也忘了吃。
事儿说完了,孟欣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高见?”
曹小隼脸一红,忸怩地说:“高见倒没有。只是我不明白,冤有头债有主的,为什么没抓潘爷,反而是花总去坐牢呢?”
孟欣说:“忘了一句,潘爷正被通缉呢,也跑不了。”
曹小隼急道:“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假药是潘爷买来再卖出去的,花姐在这件事儿是不知情的呀。照理说坐牢的是潘爷,不关花姐什么事儿啊。”
孟欣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
曹小隼说道:“要去公安局换人,应该是把潘爷找到,让他去换花总对不对?因为事儿是他一个人干的,花总是被蒙在鼓里的。”
孟欣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曹小隼绷住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是中了情敌的激将法了吧?那个段河生几句话就把你激得去投案?”
小隼话里满是讥讽的味道,孟欣没在意。
解开了心结,筒骨粉顿时也香了许多。刚扒了两口,孟欣又抬起头来问曹小隼:“警察都还没抓住潘大明,我们哪里找他去?唉,早知道不给他钱,没钱他哪都去不了。”
曹小隼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你问我呀。”
孟欣马上把脸上挤满了笑:“别卖关子了,人命关天哪大小姐。”
曹小隼还就拿起了架子,慢吞吞地吃了口粉细嚼慢咽,等孟欣急得跺脚了才说:“我们湘西有句口头禅,母猫在屋檐上叫一叫,公猫马上就来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孟欣马上就明白了:“找石榴!”
其实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孟欣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乱了阵脚。以他的逻辑能力和阅历,他只要能静下心来,这些简单的因果联系根本难不住他。
小隼却是局外人,这些简单不过的常理,就像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孟欣马上就给石榴打电话让她过来。
放下手机看到曹小隼吃辣椒辣得满头的汗,就点了两杯冰奶茶。小隼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伸出个拇指晃一晃,夸他有个眼力见儿。
一碗粉没吃完石榴就到了。她穿了一件深蓝色底漂染水滴白的短裙,这大热的天,看上去很明快很养眼。她刚从医院出来正准备回住处,接到孟欣电话直接赶来这里。
石榴还没坐稳,孟欣就迫不及待地把想法告诉了她。
听石榴说她还没吃饭,小隼赶忙给她叫了碗加辣的筒骨粉,外加一杯柠檬茶。虽然跟石榴不熟,但小隼知道她是花裴的人,平时以花总的小棉袄自居,小隼自然也是留意到她的。
听孟欣说了要求,石榴丝毫没犹豫,很爽快地答应了,马上就在QQ上给潘爷发了信息去。
潘爷秒回:“马上到。”
孟欣忙不迭地千恩万谢,把石榴搞得很尴尬,幽幽地说道:“貌似我认识花姐的时间比你长得多呢。”
有的人本就善于钻牛角尖,凡事儿总往坏处想。比如曹小隼,此刻又给他们俩泼了盆冷水。
“你们俩还是在潘爷没来之前商量一下该怎么劝他吧。要担那么大的责任,别说坐十年牢,坐一个月他也未必肯啊?他会轻易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