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甘也是被人往头上扣了一个袋子推上了车,一路颠簸着拉到了绑匪的巢穴。跟杨德阳不同的是,孟甘不是没有能力反抗,而是不能反抗。绑匪给他扣袋子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但他很快就松开了。
他时刻提醒自己,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车子起初平稳,后来颠簸,一路上七拐八扭,大概半个小时的工夫,终于停了下来。
绑匪把他头上的袋子拽了下去,光线很刺眼,孟甘只能慢慢睁开眼,打量四下里的情况。
跟预先分析的一样,这是一个独栋的院子,院子四周高高矮矮都是小山丘。院子里种着一排高大的小叶榕,修剪得很整齐,枝叶并不繁茂。围墙很高,有四五米,墙顶上扎了一圈铁丝网,铁丝网上隔不远挂了个铃铛,看样子并不是传说中的带电的铁丝网。
车一进门, 身后的大门便被“咣”地一声关闭了,门口有几个保安重兵把守,至少有两个保安腰上有枪,另外有两个保安手里牵着四五条狼狗。狼狗们很忠于职守,车子开进来挺久了,它们还在扑腾着狂吠。
“啪”地一声,孟甘头上挨了重重的一掌。“看什么看?”一个五大三粗穿保安服的壮汉操一口东北话恶声恶气地骂道,“想死吗?到这地方了,给老子老实点。”
孟甘双手被扎带反绑在身后,又有重任在身,这会儿不敢使性子,任凭绑匪们张狂叫嚣,也只能忍气吞声,装作没听见。
绑匪们沿着楼梯把孟甘推推搡搡押上四楼,直接进了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孟甘往外看了一眼,禁不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髓。
整个四楼就是一座监狱,衣服五颜六色,有躺的有坐的,靠近办公室这边密密麻麻塞了至少一百多号人。
还没等孟甘找到嫂子陈亚和侄子孟繁星,膝盖窝上挨了一脚,腿一软蹲在了地上。
“黄老板,你们一直是这么对待拿钱赎人的朋友的吗?”这是孟甘从上车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哈哈……”旁边几个没穿保安服的打手一样的人一阵狂笑。刚刚那个打他一掌的那个东北壮汉伸手去揪孟甘的头发,孟甘留的短发很短,揪了几次也没起来,只好蹲下来揪住孟甘的衣领子,双眼露凶光恶声恶气地说道:“你可能没打听清楚,只要进来咱们“赛监狱魔鬼城堡”的,一概叫狗头金主,没有人拿钱来赎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出去。”
这时另外两个打手拆掉了放赎金的皮箱外面的蛇皮袋子,“啪啪”两声响,打开了皮箱。
“啊!”随着几声惊呼,这群人个个脸色大变。
皮箱里只有床单包着几块砖头,别说三百万了,连一块钱都没有!
这是孟甘自己的主意。
孟甘知道,这事儿如果让孟欣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已经有两个亲人被扣在匪窝,怎么可能再搭一个弟弟去以身犯险?孟甘却不这么想,他料定绑匪们不会这么轻易拿钱放人。他也非常清楚,这笔钱已经是哥哥能筹到的最后一笔,如果绑匪再次爽约,嫂子和侄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权衡了半天,他终于下决心破釜沉舟,把三百万现金悄悄调了包,扯了床被单包了几块砖头放了进去。
保险起见,孟甘给哥哥写了一封三天后才发出的邮件,把保险箱地址和密码交代清楚。
孟甘这么想:如果绑匪当面点钱放人,发现钱被换了,大不了把她们母子先放了,自己再想办法脱身,最多带着他们把那笔巨额现金取给他们。如果绑匪再次藏奸耍横,把自己也抓进匪窝里来,那就说明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真是这样的话,就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了。
果然,被孟甘料中了。
东北壮汉踢了孟甘一脚,正要抡拳再打,沙哑嗓摆手拦住了他。
“好。胆子很大!”沙哑嗓冷冷地说道,“敢在咱们赛监狱耍诈的人,你还是第一个。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孟甘。”
“嘿嘿。”沙哑嗓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是孟欣的兄弟!”
“算你还懂点中国事儿。”孟甘讥笑道。
“这招作死的偷梁换柱,是你的主意吧?”
“没错。不过,你怎么猜到的?”
“你哥没有你这股子匪气。另外,他把人看得比钱重。”
“我也不用多作解释。”孟甘毫不示弱地说道,“你们出尔反尔,我不得不防你一手。”
“你知道后果吗?”沙哑嗓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我只知道你们还没拿到钱。”孟甘挺直了脖子,不卑不亢地说道,“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把我嫂子和我侄子放了,我确认他们安全了,自然会带你们去取这笔钱。”
“呵呵。”沙哑嗓冷笑两声说道,“大家听听,他好像在跟我谈条件,他在跟我谈条件是吗?”
旁边那群打手顿时“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哈哈哈……”孟甘突然也大笑起来,“大爷我既然这样做了,也就一切结果都想好了。钱是我一个人调的包,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沙哑嗓的皮鞋擦得亮可鉴人。他抬起脚尖挑起孟甘的下巴,仔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