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隼吓得一激灵,抱住孟欣的胳膊惊恐地问道:“这是啥声音?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
孟欣也是一愣,他脑子里突然像一道闪电闪了一下,马上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仿生软件。
“唧唧吱,唧唧吱,唧唧吱。”手机发出了三声蛐蛐的叫声。这是他跟孟甘约定的会合信号,在这余冬未消的西南边陲,一定不会有真正的蛐蛐从冬眠中醒来凑热闹。
“哥,是我!”一个男人压抑的声音从墙后面传来。
一股幸福的暖流瞬间冲上了头顶,孟欣鼻子里眼睛里顿时被眼泪塞得满满的,他一把抱住身边的曹小隼,往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隼幸福得“嘤”了一声险些晕过去,眩晕之余不免有些纳闷儿,齐大龙不是说孟甘已经死了吗?还好刚刚没跟孟欣说起,不然这不是自摆乌龙了?管他呢,总之是活着就比死了好!
楼梯隔间——电梯井里回应孟欣的人,正是死而复活的孟甘。
昨天孟甘跟“赛监狱”的打手们在办公室里打斗,他突袭沙哑嗓被他用手枪逼住,并没有因此而慌乱。
除了抓住沙哑嗓当作人质之外,他还有第二方案。
孟甘感觉到脑袋后头有一阵劲风,从玻璃里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高个子打手抡着球棒正朝自己砸下来,他急忙屏气凝神沉着应对,当球棒要砸到他头上的那一瞬间,稍稍偏了一下头,棒头“当”的一声顺着脑袋砸到了他后脑的头皮上。
头皮经此重击,立时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下来的那一刻,孟甘顺势倒地,等沙哑嗓俯身探鼻息,他马上闭住了呼吸。
孟欣在部队服役的时候,特务连专门练习过这种诈死的技术,以便执行特别任务——比如潜伏,在部队当了五年特种兵也没机会施展,不料想今天用上了。
一来沙哑嗓性子急,二来他也杀戮成性,一探孟甘的鼻息没了就以为他没救了,急怒之下开枪打死了打手。
孟甘提前关注到一个细节,大凡个子矮一些的打手,都操本地口音,并不大出力,应该是沙哑嗓的旧识铁党。而个子高的打手都操外地口音,基本上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沙哑嗓扣下来充当帮凶的。
一般人都有一个性格缺陷,就是失去理智时倾向于迁怒无足轻重的人,以掩盖自己的无能和过失。从这一点来看,沙哑嗓也还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他是普通的坏人!
孟甘也看到了玻璃对面急得跳脚的石榴和孟繁星,他不能指望小侄子——他还是个孩子,但他必须在石榴身上押一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里没有昔日配合默契的战友,他无兵可用,只能把石榴拉上凑数。
虽然不知道石榴和哥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感觉得出来,她对哥哥有一种异样的情感。而此时此刻,她把那份情感转移到了他这个做弟弟的身上。
他选对了人,这个拉来凑数的石榴没让他失望。
其实石榴拖着孟甘往天井旁边走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抱着他一起跳下去。
这几天石榴已经目睹了“赛监狱”的种种残暴,她知道她继续活下去迎接她的只会是更残酷的折磨和更无人性的羞辱。她一直想逃走,从陈家涌到缅北的这一路上,她无时不刻都在想逃,最终除了身上多了几块伤疤,没获得任何机会。
石榴不敢想象去欧洲做地下妓女的生活,一想到被那些四五百斤的白熊一样的壮汉们压在身子下面,被他们那张臭烘烘的充满酒精和大麻味道的大嘴拱来拱去,她不寒而栗。
宁可死,她也不要去欧洲沦为他们的发泄工具。
石榴心如死灰,把那几个多嘴的打手骂得远远的,继续拖着孟甘往天井走。
正在这时,孟甘突然说话了。几乎看不到他嘴唇翕动,声音很轻,说得很慢,却字字入耳。
“石榴,你继续拖着我走,走慢点。你只管听我说,不要回话,也不要点头不要有任何动作。”
石榴微微一愣神儿,马上会意,拖着孟甘继续缓慢地往前挪。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绝对不要这样!你一会儿就把我抛下去,但你绝对不能跳。”
“你把我抛下去,我们大家都能活;你自己跳下去,那我们可就都要死了。”
“感谢你喂我的米饭,给了我力气。饭很甜,很香,很好吃。”
孟甘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大半的距离,石榴停下来歇了歇脚。
见石榴停了下来,孟甘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石榴透过那条细缝看到了孟甘的眼睛,那对眼睛精光四射,完全不像个垂死的人。她好想嗔怒地骂他一句,又想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可以信任我!”孟甘说,“我是特务连的兵,这几层楼还摔不死我,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都救出去。”
“就信他吧。”石榴默默地对自己说了一声,把孟甘拖到天井边,一咬牙一发狠,用力把孟甘甩了下去。
石榴虽然用了很大的力气,但也只是把孟甘拖进天井,孟甘伸手就抓住了天井的墙沿儿,那只手正好被石榴的身体挡住,不被她身后的打手们发现。
此时孟甘竟像变成了超级战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