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沉的,黝黑的天空,安静阴沉,山谷的寒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断能够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虞山山脚下的官道上刚刚经历过一场无声的杀戮,现在又有一群人在那里拼命厮杀,与普通老百姓被杀不同。
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和暗卫,杀人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同样被杀时,也能强忍着不暴露自己的胆怯,。
幽深的山谷中只听得到兵刃碰撞的声音,沉闷的厮杀被贾余鬼哭魔音打破,涿安王楼泓派出的第二批杀手听见贾余在哪里哭喊摄政王已死,得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个个都无心恋战,出手也不如原先那么凶狠。
他们且战且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求冲破离越派出的暗卫防线,脱离山谷中的战场。
事先已经接到命令的暗卫们并不用心追赶,他们洋装进攻却并不痛下杀手,几番偷偷放水后,活下来的杀手终于突破重围顺利逃脱。
除了横躺在地上的几具黑衣杀手的尸体,再也见不到任何楼泓派出的杀手踪迹。
清晨的阳光从山峰越过照亮整个山谷,在阳光的慢慢照耀下,山谷从黑暗中苏醒。
迎着朝阳,一个身着黑衣,蒙着脸的男人从暗卫们中走出来。
离越手执着还滴着血的利剑,他扯下脸上的黑布,望着杀手们逃窜的方向,勾了勾嘴唇,唇角的笑意渐渐有些发冷。
看第二批杀手已经窜入塔山的树林深处消失不见,他转身向后走去,边走边吩咐旁边的暗卫们处理好地上的尸体。
他走到还在那里声嘶力竭表演的贾余身边,用滴血的利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好了,起来吧。”
哭干嗓子的贾余趴在那个血肉模糊的假王爷身上,声音嘶哑的在那继续他的表演。
敬业的贾余频频弯腰趴在尸体上,他的手上、衣服上、脸颊上还有头发上粘满壮烈牺牲的假王爷的鲜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掉进血泊里。
若不认真辨认,还以为他是身受重伤,血流不止马上就要不行了。
脑袋上被人猛敲一下,贾余“哎呦”一声,用血淋淋的右手摸摸后脑袋,愤怒地回头。
看见站在后面的是真正的王爷,他瞬间变脸,愤怒的表情马上扭曲成哀怨,他憋着嘴,一脸委屈的想伸出双手去抱离越的大腿。
“主子,你可来啦。”
被眼前长相惊悚的贾余吓到,离越急忙闪身,用剑柄把他的头顶开。
贾余挥舞着脏兮兮的双手,跪爬向前几步,哑着嗓子,装模作样的还想去抱离越,奈何剑柄用力顶着他的头,让他行动困难。
眼看自己是碰不到离越。他放下手臂,颓废的跪坐在地上,耍起赖皮,“主子,连你也嫌弃我,呜呜,活不下去了,我也要领抚恤金,我也牺牲。”
假哭几声,贾余偷偷瞥了一眼离越,发现离越已经离开,走向李昱的方向。
而李昱此时在指挥暗卫们布置好现场的尸体,忙着搬运尸体的暗卫们也忙得不亦乐乎,仿佛没有人注意到贾余的存在。
被人遗忘的贾余哀叹一声,又趴到假王爷身上痛哭流涕。
也许是用力过猛,贾余的右手压到假王爷的胸口,血液从尸体口中喷涌出来,迎面喷到贾余的脸上和身上。
这下鲜血混合着眼泪、鼻涕还有灰色的泥土,乱裹成一团,贾余的脸上红一块黑一块,完全辨认不出他原来的模样。
站在旁边搬尸体的暗卫们都看不下去了,他们纷纷绕道而走,向避开苍蝇似的躲避惨不忍睹的贾余。
李昱指挥暗卫布置好山谷的一切,拍拍屁股,在坐在道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离越走过去坐在李昱身边,碰了他一下,问道:
“叔父如此模样是不满意今天的结果吗。”
李昱没什么张开眼睛,声音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不满意的,时间、地点和结果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这些逃跑的杀手们一定会把我们想让楼泓知道的死讯传达到他的耳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如果楼泓相信你已经死了,他就会着手开始他的篡位计划,正中我们下怀。如果他不相信,他一定还会派人到这里来查看,我们在这里布置的尸体,足以迷惑到他。这样一来,他也无心再派人追踪我们的行踪,这不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离越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叔父你累了。”离越轻声说道。
昨晚商量好计划后,李昱并没有随同离越去客栈休息,而是带暗卫们事先到山谷踩点,布置好行动方案,提前隐蔽在需要的地点,浴血奋战忙活了一个早上,终于可以歇口气。
身心俱疲的李昱听到离越担忧的呼唤,缓缓回过神来,他揉揉疲惫的眼睛,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离越安静的站在他旁边,他伸手拍拍右边的石面,说道:“坐吧。”
离越在他身边坐定。
“哎,是啊,我老了。”李昱故作轻松的说道,“这几年天天指挥别人干活,自己是越发懒了,这才区区几个杀手,我都有点力不从心,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