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回忆起在马厩里看到的一幕,打了一个寒颤,“秦公公,那个,马,马厩里面有鬼。”
“鬼?怎么回事?”秦仁皱眉。
邓子道:“我晚上尿急出门上茅房,过路马厩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声音,我一时好奇就走过去看看,里面,里面有一个女,女鬼,面目狰狞很可怕的,吓死我了,我撒腿就跑,跑着跑着就跑出来就跑到秦公公这里,然后…”
秦仁道:“好了,你不用说了,皇宫里的女鬼多得是,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有人从中作祟,带我过去看看。”
“我,我不敢。”邓子害怕。
秦仁发怒:“让你带路你就带路,再啰嗦,这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是,是是,我带路,带路。”邓子不敢违抗,硬着头皮答应。
漆黑的夜色,寂静无声的掖庭,邓子举着一盏灯笼在前面领路,秦仁手里握着一把利剑跟着后面,他神色泰然,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地盘故弄玄虚。
绕过弯弯曲曲的长廊,邓子领着秦仁来到破旧的马厩前,马厩里没有灯,远处昏暗的灯光照射在马厩里,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只有黑暗和冷寂。
冷风吹过,邓子手里的灯笼忽明忽暗,晃得人心颤动,夜里的凉风打在人脸上冰冷刺骨,邓子感觉到从脚底冒出来的一股凉意渗透骨髓,他手脚冰凉,握着灯笼的手忍不住发抖,牙齿也开始打颤。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秦仁,哆哆嗦嗦地说道:“秦公公,就,就是这里。”
看他如此模样,秦仁不屑,“没用的东西,你说你看见鬼,鬼在哪里?”
邓子举起手,小心翼翼地指着马厩最里头的一堆高耸的草垛,“就,就在那个草垛后面。”
“过去。”秦仁命令。
邓子不敢上前,反而偷偷向后退了一步,“我不敢,害怕。”
“没用的东西,再不走,我现在就让你变成鬼。”秦仁举起手中的利剑,灯光打在剑刃上,一道剑光闪过邓子的眼睛。
冰冷的剑气扑面而来,邓子吓得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尖锐的尖端停在他的额头前一寸的地方,轻微晃动。
生死一线之间,邓子已经顾不得思考女鬼的问题,保住性命最是要紧,他求饶道:“秦公公,别,别杀我,我过去,我过去。”
他勉强站起来,颤抖着双腿向草垛后面走去,绕过草垛地板上躺着那个衣裳不整的宫女,刚才哭泣的婴儿已经安静下来,全身发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因为角度的原因,邓子还没有看见那宫女的脸,眼下倒不是很害怕,加上秦仁就在身后,借给他天大的胆,他现在也不敢逃跑,他回头示意秦仁,“就是她,她。”
此时的,秦仁面容严肃,大晚上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生孩子,还死在这里,事情传言出去只怕对他不利。看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掖庭里罪奴的打扮,若真是掖庭的人,他这个大总管就有失其职,上头怪罪下来,他可担当不起。
他需要知道那个宫女究竟是谁,邓子站在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语气恶恶劣,“滚开!”
秦仁推开邓子,走到宫女的前面,打量她的面貌,那宫女显然已经饿了很多天,整张脸都塌陷下去,眼睛突出,瘦骨嶙峋脸上的表情跟邓子离开的时候一样,面目狰狞的可怕。
草垛后面较暗,秦仁看得不是很清楚,他觉得这个宫女长得很像一个人,但不是很确定,他叫唤邓子,“你过来。”
邓子哪里敢向前,站在这里已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也不敢看看那个女鬼一眼,他摇摇头,“我,我站在就好,就好。”
秦仁哪里允许他商量,他走过去抓住邓子的肩膀用力一摔,邓子整个人向前倾倒,摔在地上,手里的灯笼也掉落在一旁,灯光熄灭。整个马厩陷入一片黑暗。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邓子反而觉得自己似乎趴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面,他上下摸索一般,意识到自己躺在什么上面后,脸色瞬间苍白,等他适应周围的黑暗,他发现他竟然趴在那个女鬼身上,女鬼的恐怖的脸就在他面前。
“啊!”邓子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他手脚并用发狂地趴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外爬去。
“铮…”
恍惚间,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来不及不做任何反应,一柄锋利的长剑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他若是在向前一步只怕此时已经性命不保。
邓子愣在原地,再也不敢动弹,可是剑锋还是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邓子感觉到脖子上面火辣辣的疼,鲜血正从里面慢慢流出来,他不敢用手去触碰。
“秦公公,饶,绕命啊。”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秦仁道:“过去看看她是谁。”
“是,是,我马上过去,这,这个”利剑还横在邓子的脖子上,他不敢轻易移动。
“哼!”秦仁收回长剑。
邓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手去捡地上熄灭的灯笼,因为心里害怕,邓子点了好久才把灯笼点亮,他举着灯笼靠近地上的宫女。
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借着昏暗的灯光,邓子看清楚那宫女的长相,邓子诧异:“这不是幽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