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宫里也传开过。
基本上在这宫里呆了有些年月的老人,都知道。
论起这源头,不正是圣上自己?
怎么反倒怪起别人来了?
天子之令,却不得不接。
朱全假装对此事一无所知,要去止住风声。
临走时,他多嘴问了句:“圣上是如何知道,这件事传起来了?”
季照临不耐烦道:“当然是檀妃说的,还能有——”
话忽然顿住,圣上再是张了张唇,哑然无声。
“这是你一介奴才配管的事吗?”反应过来,他冷声问。
“是是,老奴多嘴,”朱全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是老奴失言了。”
走出御书房,朱全嘴角上扬,笑意满盈。
圣上的魂啊,被檀妃勾走了一半,
可他的嘴啊,比石头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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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一段路,朱全停在檐下,忽然想起,还没有细问圣上,那要从哪里入手呢?
正在他犯愁,想着要不要去清檀殿,找贵妃问问究竟时,手下人来了消息,说是元辉殿的主事女官找他。
朱全本来不想见,听到有重事,打着哈欠懒声说道:“只给半柱香时间,还有要事等着咱家去做。”
他只是在圣上面前卑躬屈膝,在其他人面前,神色威严,令人胆战心惊。
女官来到司礼监,见到坐在上位的朱公公,愈发小心翼翼,低眉顺眼道:“朱公公,在说要事前,容奴婢斗胆先说一句,咱两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不过朱公公是只大蚂蚱,领着头,奴婢是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蚂蚱幼虫,我们这两只蚂蚱,一同把注压在了贵妃娘娘身上,自然是希望娘娘越来越好。”
朱全从鼻子里出气,嗓音尖细:“这个自然不用你多说。”
女官见他没发火,放松了些,继续道:“如今奴婢听闻,圣上一连两夜留宿在清檀殿,那么娘娘正受着宠,这是极好的事。可容奴婢再斗胆发话,做人呢,不能只贪图表面风光,想要根基稳固,还得尽快行事,若是有谁不利于娘娘,奴婢肯定会帮着娘娘,想必朱公公也是如此。”
朱全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女官话里这意思,是谁要害娘娘?
女官慢慢说道:“其实,和娘娘一同进入后宫的,那位被封为惠妃的张姑娘,在元辉殿受宫规培训的期间,就和娘娘不对付,明里暗里,给娘娘下过不少绊子。今日,我手下的宫人经过她的宫殿,听见她宫里的人在议论,说是圣上有心上人,且和娘娘长相相似,反正不是真心宠爱贵妃,只是把贵妃当成了替代品,朱公公,你说说,这离谱吗?娘娘这样的美人天下已是罕见,哪里还能再找到一个相似的,甚至比娘娘更美的,以至于让圣上念念不忘的美人呢?”
朱全一拍大腿:“巧了,还真有。”
女官:“?”
“那,这……”她呐呐道。
朱全道:“不过圣上这位白月光,咱家也没见识过,不知道长什么模样,谣言不知道掺几分真,几分假。虽是如此,还是要止住的,不能让它再传到娘娘的耳朵里,让娘娘受到伤害。”
女官连连点头:“朱公公说得是。”
朱全悲喜交加,喜是觉得事情如此轻易就有了新进展,悲是牵扯进来一个妃子,搞不好,本就为数不多的后宫更是要雪上加霜。
接下来,只要去惠妃的宫里了解清楚情况就行,可这需要得到圣上的允许,才能过去敲打,进行一些动作。
还是先回去,禀报圣上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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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紧赶慢赶回到御书房,圣上果然还是呆在书案前,不辞辛劳。
见他进来,季照临抬眼问:“有空回来,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朱全笑道:“正在解决。”
接着,他说了惠妃的事。
季照临听完,眉头微蹙,说道:“毕竟也是太后为朕亲自挑选的妃子,别太让人难堪。”
朱全道:“当然,老奴定会办妥当。”
好奇心上来,朱全终究没忍住,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圣上解决此事,是为了贵妃不受到困扰?”
季照临猝然捏紧了笔杆,寒声问:“你觉得呢?”
朱全不敢再问,笑道:“那圣上,今夜打算住在哪里?”
季照临道:“朕哪都不去,在这里处理政务,对了,给清檀殿传个消息过去。”
朱全道:“圣上请说。”
季照临冷言冷语道:“别等了,朕不会再过去,除非天塌了。”
朱全心道,圣上待妃子,还真是两模两样,前一刻让他别太给惠妃难堪,后一刻,口口声声说,天塌了才会去清檀殿。
要不然怎么说,面对越在意的人,越是嘴硬呢。
这不,还生怕檀贵妃等得久了,累着,让她早点歇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