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先穿过小公主屋里的起居室,中央抬高的圆台上摆着架奶白配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琴凳下方的位置凌乱摊着本琴谱,荔芳姨几步走过去,顺手将琴谱拾起来,和着一旁的一堆谱子页一并在收纳台整理好。
再抬头,又注意到不远处半开的衣帽间换衣凳上堆了件明显起了皱的真丝长裙,她又过去将那件真丝裙丢进脏衣篓,晚点自会有人直接过来拿去清洗。
顺手收拾完她才从洗漱间出来又拐进卧室,向阳那侧的窗帘半拉开,秋日的暖阳尽数透过落地窗倾泻进来,映衬地整个房间暖洋洋一片。
唯美梦幻的白纱帐笼罩着手工定制的松木大圆床,鹅绒被子中央鼓作一团。
其实进屋就听到床上的动静了,然而过了这么好一会儿了,也没见舒月主动出来,荔芳姨几步走近,抬手将帷幔拉开,一眼都看不着她的脑袋藏在何处,干脆直接掀起一侧被角,“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你就准备一直这么躲在被子里呀?”
头上的被子被掀起,眼前一下由暗转明,舒月顺着被荔芳姨拉开一角的被子钻出来,如瀑乌黑的浓密长发因为仰头的动作尽数堆在肩头,将她本就娇俏的一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灵动可人。
那一双任谁第一眼见了都忍不住夸一句极具灵气的大眼睛此刻水汪汪看过来,长卷浓密的睫毛无辜眨了下,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扑进荔芳姨怀里。
藕节般白嫩的双臂环抱住荔芳姨的腰,舒月将头整个埋进她怀里,撒娇的声音被衣料过滤出闷闷又软糯的味道,“回头我要让福广叔把这窗帘给换了,一点儿也不遮阳,太阳晒的我眼睛都疼了!”
荔芳姨却没搭腔,只是非常有经验地将手直接伸进了被窝里,一把摸出她藏在里面的iPad,屏幕还没来得及熄。
果不其然,又是在播放新赛季的赛车比赛。
“是熬夜看赛车看的眼睛疼吧?”荔芳姨摇了摇头,拿起iPad做没收状,“我看换窗帘治标不治本,就别为难你福广叔了,怕是得要让太太给你诊诊看才能好。”
因为她先天不足的缘故,这些年没少折腾。
季萱毓一向把舒月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提心吊胆就怕她出事,所以就算宠她宠到要星星摘星星的程度,对这种竞速类的运动也是万万不允的。
舒月对赛车竞速这种感兴趣,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
其实也并非想要自己动手玩赛车,她连驾照都没有,自然不会想着偷偷去飙车,她还是很惜命的。只是对于自己没尝试过的感觉总是充满好奇心,舒月真的很想要感受一下极速状态那种传说的自由。
现下被荔芳姨抓到偷看赛车比赛,免不了又要被苦口婆心劝阻,舒月不想听,干脆转移重点。
“荔芳姨,我突然头也好痛呀。”不去管iPad去留,她干脆裹着被子又耍小性子躺回去,怏怏屈指揉了揉太阳穴,“我最讨厌过生日了,更不喜欢什么晚宴,无聊又没意思,我才不要去。”
“你的生日会你不出现,你听听这合适吗?”荔芳姨俯身捧着她的小脸,又哄她,“哎呦我的小祖宗,可别让太太听到了。”
舒月撇撇嘴,她的确对这种旨在社交的无聊仪式不感兴趣,“来的也不都是我的朋友,一群古板无聊的叔叔阿姨,能有什么好玩的。”
话虽是如此,但她心里也清楚,口中的那群叔叔阿姨借由她生日送的这份礼,本质上是望族间连接的渠道,她就算不喜欢,总归有一天也要接手应承的。
“太太一早上就在忙张罗,你要真不乐意,她可有的伤心咯。”
荔芳姨佯装叹了口气,又软着声哄她,“乖啊,先去吃个早餐,晚点妆造师上门来,到时候给你画个美美的妆,穿上漂亮的小礼服,你一定会喜欢。”
“好吧……”舒月闷声认同,又信口胡说,“我晓得,我今天就是橱窗里的芭比娃娃,仅供展示咯。”
“又胡讲。”荔芳姨连哄带诱,半抱着小姑娘下了床,“太太听到可要难过的。还有,一会儿迟了你昨儿点名要的牛角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哦。”
“再说了,过生日多好呀,还有各种各样的新奇礼物收,多开心是不是?”
“……也是。”
舒月点着头的同时忽的意识到她好像这两天一直都没见着二哥舒言逸,荔芳姨刚提起礼物她马上又想起来,二哥上次偷偷预告她,说是给她准备了份超级大礼,就等她成人礼这天。
搞得神神秘秘的,舒月问起来他还故作玄虚,要她千万别声张,尤其不能跟妈妈说了去。
因为这个提前预支的惊喜一直吊着她,舒月格外迫切地想要今晚早点到,她倒要看看,二哥口中遮遮掩掩、不得声张的成人礼,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对啦荔芳姨,二哥有说今天几时回来吗?”
“早晨没见到言逸,倒是撞见言靳出门,放心吧,他说了今晚会早些回来。再说不光他,你几个哥哥哪个少疼你了,指定都得早些回来为你贺生的。”
提起大哥舒言靳,舒月没忍住笑出声。
不怪她,只是又想到周末晚上和哥哥们玩游戏,约定好了输了的人得曝一个秘密,后来明明是二哥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