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上,大力的嘴里不停的呕血,胸口也在不停的渗血,医生剪开了他的衣服--左胸前,两个血洞,不停的向外窜着血水。
医生看向我,摇了摇头,转过头去,擦拭着眼里的泪水。
大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明白他的心思,
“大哥,放心吧,我带你--回家!”
大力的眼睛里有了一瞬间的神采,然后,眼神永远的定格了!
我流着泪,轻抚着他的眼皮,帮他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2011年5月30日,我的兄弟赵大力,一个因为女朋友离去而来参军的大男孩,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4岁。
接过医生手里的棉球,我给大力擦拭着脸上的油彩,还有嘴边、脖子上的血迹--我的兄弟啊,你让我的心好疼!
到达基地时,枫哥、喜子、浩哥、燕姐、老周,都在停机坪等待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断流淌的泪水。
我们将大力放在担架上,枫哥给他覆盖上鲜红鲜红的国旗,肖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扶着担架嚎啕大哭。
在第一活动室,我们仔细给大力擦洗了身体,清洗了头发,脸上,还化了淡妆--我们的兄弟,得让他干干净净的走!
穿上了常服,重新覆盖了国旗,我们将大力安放在了鲜花丛中。肖燕已将大力的照片悬挂在了墙壁上--照片里,大力对着我们,笑着!
那个晚上,我们都默默的守在大力的身边,大家都知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再见他,只能在烈士陵园里了。
第二天清晨,按照大力生前的愿望,我们将他的骨灰安葬在烈士陵园中,大力的墓穴编号是418号--也就是说,我们加入山鹰的十四个月中,又有六十二位战友长眠于此!
当送别的枪声鸣响的那一刻,我们都向着大力的照片,肃立、敬礼!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大哥,我就是你的亲兄弟,就是你唯一的亲人,这里,就是你永远的家!”
按照大力生前的要求,我将他的遗书送到了他的前任女朋友的手上--这个大力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只看了遗书一眼,就哭成了泪人,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对不起......”
我的心里也是异常的难过--某一天,当婷婷看到我的遗书的时候,一定会比她更加的伤心,更加的悲痛欲绝!这,不是我想要的。
回到基地后,我从枫哥的手里拿回了我的遗书,理由很简单: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枫哥根本没听我的理由,直接将遗书还给了我,似乎,他已经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
“无论多么艰难,生活还得继续”,曾经,在她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就是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如今,我已经成为了最坚强的特种战士,又何惧任何的艰难?
“第一小队,五十公里武装越野”,“第一小队,挪油桶四小时”,“第一小队,泥潭俯卧撑两小时”......
每天,我都带着我的小队成员,或是在路上挥汗如雨,或是在泥水中翻滚,来麻痹自己的痛感神经。
一个月后,当所有人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久违的笑容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终于从那种伤痛的氛围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