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插话,你说了不算。”
少年抬眸,冷视蓝雪姬,咬字清晰,低沉微哑,一字一字慢条斯理地道:“我说了才算。”
眉角眼梢都浸透着叫人如见九五之尊的压迫感。
蓝雪姬站在风起传承的海面, 朝着少年的方向往前走出了一步。
就在这时,便见一道道的身影站了出来。
屠薇薇、萧离、段清欢……
每个得到传承的星云宗人都威势逼人的。
纵然一时之间的实力不如在整个海神界都算得上是中游往上的蓝雪姬,但不见半分的惧色。
“如今的年轻人,当真是狂妄。”
蓝雪姬人如其名,冷漠似霜,端着倨傲淡淡道来。
“侥幸得之传承,便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说罢,猛地一甩衣袖,盘膝坐了回去。
少年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戏谑地故作自傲如晚竹临月的蓝雪姬,唇边蔓开了淡淡的嘲讽之色。
四长老远远地望着楚月、段清欢等人,满心的躁郁之气竟都在顷刻间就已烟消云散,如小孩般却时常厌世的脸上,竟是展露出了欣慰的笑。
非但如此,心底里淌过了一道道的暖流,连带着灵魂都是滚烫的。
他分明是喜上眉梢,欣慰的,高兴的,但周边发黑的眼睛里,却是涌上了泪水,彻底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这一生, 吃了太多的苦。
是洪荒三界最没有尊严的长老。
不似旁人,人高马大的有气魄,只会给弟子丢脸。
他只敢把自己关在密室里,日复一日的锻造毒药。
终日在自暴自弃和半点希望之中反复横跳、挣扎。
不知从何时起。
他的生活,好似突然有了意义。
小楚破碎三次,直面死亡鬼门关,却依旧是个英雄。
他作为长老,岂能一次次的现眼?
这一刻。
褚婴掐死了心底里的最后一点爱意。
成为了无情有道之人。
楚月遥遥与之对视了眼,唇角微勾,后退半步,盘膝坐下。
“啪嗒”一声,折扇收拢。
却见那握着折的手,缓缓举起,在光芒晕染交织的半空,往下轻轻一压。
便见站起来的星云宗弟子们,俱都是像殿下之臣遵守君王的命令般,徐徐地盘膝落定,继而接受功法授业。
老族长给本源的功法,让世人都很出人意料。
那竟是:《金阳涅盘初卷》。
此功法,乃辅佐功法,适用于任何的武技,通常是来搭配武技使用的。
譬如楚月的人皇刀法,搭配金阳涅盘,会有更上一层楼且是意想不到的效果。
“爹,你怎能把金阳涅盘都给了她?”
龙宗瀚恼怒道。
龙遥眉头紧蹙,“这叶楚月六亲不认,连大楚都不认,雪挽歌为了她与大楚决裂,日后许是会背上千古骂名,也不见她尊敬地叫一声娘。爷爷,你该不会以为,叶楚月会认你这个外祖父吧?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龙珩神色差到了极致。
素日里,爷爷偏爱龙滔滔,他们虽是万般的不喜,但这龙滔滔毕竟是自己的堂弟。
这叶楚月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金阳涅盘,那可是连他们都没有的好东西。
老族长闭目,久久不语,然后缓睁开了灰浊的眼眸。
沉默了一会儿,便“噗嗤”一下吐出了口发黑的血。
黑血洒在了龙遥胸前大片的衣料上。
龙摇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这件衣裳,可是用月光锦罗织而成的。
月色之下,便会如湖光粼粼,煞是好看。
是当年新婚时丈夫送给她的衣裙。
这一穿,便是好多年,平日里无比的爱惜,以至于连脏污的痕迹都没有。
如今看见满身的黑血伴随着恶心的味道散发在了空中,既心疼,又恼怒,狠狠地咬紧了牙齿,红了一双柳叶眼,似是受尽了万般的委屈。
“爹。”
龙宗瀚扶住了父亲,“你这又是何苦?”
“挽歌,欠这孩子的。”
老族长道:“不过,纵然这孩子,与我龙家无关,我也会把金阳涅盘传承给她。”
他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成长,但又深知,一时半会儿看不见少年的成就,而自己又等不了太久。
“你对一个外人,偏心至此,实是不应该。金阳涅盘,是本家圣物啊。”
“小月,算不得外人。”
老族长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少年。
金阳涅盘。
此等功法,即便他穷其一生,都难以到登峰造极境,只在初始阶段摸索了会儿,便受益不浅,影响多年。
不是他不愿把金阳涅盘交付给长子,一则是因为龙宗瀚心术不正,总有歪门邪道。
二也是金阳涅盘拒绝了龙宗瀚。
龙宗瀚欲言又止,眼里多了些怨气。
他偏是不信金阳涅盘功法会拒绝自己,这明明就被叶楚月传承得好好的,可见都是父亲的托词罢了。
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