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神秘青年的血瞳,重新凝聚出了绝对极端的愤然之色。
扭曲,阴翳,邪肆,如来讨债的地下鬼。
他当一如既往的厌恶、憎恨没有良心不记恩情的下界之人,绝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只言片语就去发生微妙的变化。
让青年意想不到的是,在他的四周,三三两两的下界修行者,竟都如浪潮般的人群里突兀。
他们,和叶楚月一样行礼作揖,是对大夏王朝的敬重。
青年抿紧了唇瓣。
仔细看去,他的左侧血瞳,有一道冒着黑光的裂痕。
像是诡异的剑光。
越来越多的下界人站出来行礼作揖。
他们一言不发,铭记的恩都表现在彼此的动作里。
青年眉头紧蹙。
他迷惘地看向了罗盘天幕。
天幕之中,王宫内的许多下界之人,也在不约而同地行礼。
这是下界曾经所欠的礼数,如叶楚月所说,他们渺小若尘埃,迟了九万年,才能弥补这么一点。
连自己都泥足深陷在尘世的沼泽里为苟活而奔波,又有何资格去还远在海域外的恩情?
夏时欢的眼梢,流过了一滴泪。
楚月与她,相视一笑,只道是无声胜有胜。
“噗嗤——”
楚南音体内血液翻滚,气息紊乱,鲜血涌上咽喉难以遏制,狼狈地吐了出来。
“南音!”
父亲的神情写满了焦灼,急急忙忙地扶住楚南音,把事先备好的丹药,一股脑地喂给了楚南音,眼神里写满了心疼。
诚然,楚云城曾也无数次的望女成凤,盼着承载他之夙愿和大楚希望的楚南音能够出人头地,成为一代仙神,是从大楚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永远不落的朝阳!
同样他也是打心底里的疼爱着楚南音,就像这天地下无数普通平凡的父亲那样。
“爹……”
楚南音唇齿不断地溢血,“我会不会死?”
“不会的, 绝不会!有为父在,阎罗也不敢要你的命!谁也不敢!”
楚云城恼怒且焦急地喊道:“爹爹在,不怕,牛鬼蛇神都近不了你身。”
“是女儿没用。”
楚南音在挫败之中绝望,甚至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和活着向上爬的斗志。
她本以为自己卷土重来,会打出一记响亮的耳光,谱写出精彩的历史篇章。
然而可恨的现实给了她接二连三的失败,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大楚公主,青莲女尊,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应当永远在神坛,而不是拉进叶楚月生活的泥泞里去,这让她日后如何去面对昔日的亲朋好友?!
“胡说!”楚云城拿出大楚珍藏的治愈阵法给楚南音疗伤,轻喝道:“小音,你记住,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永远是父亲,是祖父,是你母亲,和你哥哥们的骄傲。”
他楚云城的女儿,总能东山再起的。
他偏不信,倾大楚之力,培养不出一个能人。
反观叶楚月无权无势,父母丈夫都在被海域封印的下界老死不相往来。
无人帮衬,底蕴为空,自是要一败涂地的。
靠那凡人骨,登 不了天梯,成不了大器。
若真是有出息的人,就自己把仙缘拿了。
正因无缘,才只能为他人守仙门,为他人作嫁衣,左右不过是想找寻和自己一样不幸又卑劣的人,互相可笑地取暖而已。
父亲安慰的话语声让楚南音好过了许多。
她觉得自己的心生病了。
每当有不如叶楚月的时刻,只要父亲、祖父这些亲人向着自己,她那近乎窒息的崩溃,就会有所纾解,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
大楚父女的情谊,遗址内的修行者,罗盘下的人群,都看得真切,听得清晰。
俱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一道身影。
红衣如火。
鲜活又明媚。
她握着双刀,肩披龙领,身后除却亦步亦趋的夏时欢外,还跟着个好似端茶送水仆人般的九爪冥龙。
陆猛等人,蜂拥而来。
瞬时便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楚月。
“叶姑娘,你的手可还好?!”
钱玉瑶拉着楚月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着,眼睛红了一大圈。
断骨重组,百斩破阵。
哪有人,这般心狠的?
钱康寿则在外头,面如死灰般注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脑子嗡鸣作响,顿时出现两个字:
完了!
……
顾青绿刚要上前与之谈话,就见花清清扑入了楚月的怀中。
一双手,紧紧地抱着楚月。
“叶阿姐,吓死我了,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
花清清吸了吸鼻子,染血的双手不敢碰到楚月的衣衫,无措地摆放着。
作为兄长的花辞玉见状,面色登时就黑了下去。
盘在楚月肩膀两侧的龙,正懒洋洋地假寐,眼前陡然出现花清清那张放大的脸,吓得连忙在楚月颅腔内大喊:“小孙,放肆,她放肆!!”
楚月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