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阵?”
侯荣震蹙紧了眉。
这新来的小云王莫不是疯了。
竟以孤星对三千棺。
这孤星阵,任何史书不曾记载,不过是花里胡哨的一个阵,由叶楚月顿悟所得。
须知,叶楚月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统的阵法师,阵法一道,她如河边柳,不值一提。
“许是走投无路了。”苏战将道。
侯荣震眉头舒展,面庞戏谑似有非有。
“那确实是走投无路。”
侯荣震重复苏战将的话,唇角缓缓地勾起,笑容愈发的深邃浓郁,眼底倒映着漆黑穹顶下的阵法孤星碑。
叶天骄海域一战脱去男儿袍,为师写下墓碑名,早已传遍四海。
只是……
人死之后,碑有何用?
所做再多,不过哗众取宠,不入人眼。
侯荣震对此堪称是深恶痛绝。
当年。
师父膝下,唯收两徒,偏偏对他冷眼相待,多加喜爱他的师弟。
只因他的师弟与叶楚月一般无二,惯会说些虚伪的话,做些博得师父欢心的事。
如今,他倒是要看看,一介死人冷碑孤星阵,三千亡灵棺前又该是怎样的抱头鼠窜。
“这亡灵古棺,有点危险。”
星光路上,顾青绿担心不已,暗暗道了声。
“孤星阵,还差点火候。”钱玉瑶急了,“孤星阵对付我还好,对付这些亡灵棺可就不太行了。 历任云王登塔,最多只有上千亡灵棺,如今三千,叶姑娘还是个归墟境,该当如何是好。”
钱燿舵蹙眉:“可惜,花家主不在,已经回花家去了,不然能指点一下叶姑娘。”
花满山携妻女族人回到了花府,速度之快,甚至没来得及跟楚月打个招呼,因此受人诟病。
“桀桀……”
亡灵古棺,横冲直撞地往前,犹若秋风卷落叶般,以摧枯拉朽之势,撞向了楚月。
楚月沉眸不语。
就在亡灵古棺的浪潮要将她吞噬之际。
孤星下的家师碑,轰隆作响,高频率地震颤了许多下,而后连根拔起。
墓碑瞬闪到了高空,陡然膨胀无数倍,一碑可抵三千棺,可碎亡灵三千!
墓碑犹若裂开的苍穹往下坠落。
压下亡灵和古棺。
孤星阵再起了夏日的风。
亡灵古棺,汇聚于阵中。
墓碑压在高山之处。
似有三千古棺容纳同一个人的尸体,三千亡灵之军镇守这一座碑。
广场瞬息万变,只一个孤星阵,就解决了亡灵古棺,速度快到围观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不动,半晌都道不出一个字,满面都是大惊之色。
一条条荆棘,桎梏住了楚月的四肢,犹若阴冷毒蛇死死地缠绕。
侯荣震赶忙松了口气,“还好,还有荆棘。”
目之所及的荆棘,都已覆盖到了楚月的身体。
就在众人俱都以为这些荆棘会把叶楚月给贯穿,将元神撕裂之时,便见红光乍现,这些荆棘犹若绣娘手下的针线,穿针引线而过汇聚成了一件血色的披风。
没人看见,楚月的元神,竭力生长出了一朵荆棘之花。
此花的图腾,笔锋过于潦草,匆促一看,竟与楚月双臂骨的月族痕迹有些相似。
“公主!是祝福哦。”
叶嘤嘤从骨髓深处醒来,眼睛里亮着光。
荆棘穿刺元神,原是不可逆的伤痕。
但因祝福之术,便可凝结荆棘花,增强楚月的元神之力,形成一股新的力量,对日后的修行,多有裨益。
此时,孤星阵尚未褪去,碑前三千军。
楚月荣登之路,再无阻力。
她却没有急着走向宝座。
而是面朝孤星下的碑,在无边的黯色里,行了行礼。
「师父,徒儿,要当云都王了。」
「你若泉下有知,写些信给贺长老、权长老他们吧。」
她无声一笑,而后甩袖,迈步铿锵利落直奔宝座而去。
宝座前方,转身之时,血红色的衣摆划开了凌厉的弧度。
她面朝诸君垂眸扫群雄,面色淡漠如霜,周身气质冷得像一块冰,战场厮杀的血性毕露,哑声道:
“诸位,幸会,在下叶楚月,是……你们的新王。”
一语毕,慵懒地坐在了宝座之上。
苏战将瞳眸紧缩。
“侯天师……她坐上去了。”
“本天师还没瞎了,能不知道她坐下去了吗?”
侯荣震没好气地反问:“现下只得静观其变,左右是个半年之王,归墟境者,你慌什么慌?能不能坐是一回事,能坐多久又是另一回事,学学本天师的泰然从容,跟在本天师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没学会呢?”
他压低声音恼道,似是把一腔怨气都发泄给了苏战将。
苏战将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终是缄默无言。
“吾等,见过新王!”
最先说话的,当属云都的名门望族,罗刹府的长老罗牧。
罗牧佝偻着背,云都地位,只会在侯荣震之上。
要知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