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蘅呼吸急促,两眼放光,颇有种遇见神明般的状态。
诸神时代,凡人能在诸神之中封侯拜相者,屈指可数。
而首屈一指的,便是有着归元天罡之称的楚神侯。
龙子蘅随手借力扶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激动难以自持,双手往前伸的同时,就要朝楚月走去。
“砰——”
又一声熟悉的响。
夜墨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跌倒在地的龙子蘅。
慕臣海感叹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龙三队长的生命力极其的顽强。”
只见龙子蘅的头上,又肉眼可见地鼓起来了一个被砸的包。
而这次,更是陷入了深度的晕厥,一时半会儿定然醒不了。
人屠宫内的家人们,望着神侯之姿的楚月,惊了又惊。
楚月既把许多事情袒露出来,神侯之事便也不愿隐瞒。
她是什么人,她的灵魂有着怎样的颜彩,从何处来,有着怎样的过去,都能一五一十地剖析出来,正如家人对她的坦然赤诚。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慕倾凰浅浅一笑,眸子生光,柔和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女儿。
“确实如此。”雪挽歌惊诧之余,笑了笑,眉宇间光彩照人,心内却多有惆怅宛若枷锁牵绊着灵魂。
楚月周身气息收敛,恢复到了原来目光,眸色淡若皎月,一一扫过每个思念的家人,躯壳体内因释放神魔之火的战后不适感愈发强烈。
夜墨寒和叶无邪察觉到,立刻到了她的身边。
“阿兄,我想,我该睡会儿了。”
她对着叶无邪扯着唇一笑,脚步虚浮,被夜墨寒扶到了宫殿内的床榻之上。
身体碰到床榻的那一刻,她对着夜墨寒笑了笑。
夜墨寒心领神会。
身上光雾涌动,变作了柔柔软软的小狐狸,乖乖地滚到了楚月的怀里。
楚月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抱着他,侧身微蜷地睡,长如鸦羽的睫翼,铺盖出了一层薄薄的阴影,血线交割在她白皙的面颊,如一个诡异又美丽的瓷娃娃,安详宁静到让人呼吸都不由放慢了,生怕会惊扰到她。
慕倾凰、叶无邪等人俱都围聚在床榻边沿,忧心忡忡,满目焦急,偏生还不敢打扰。
小狐狸说:“神魔之火,过度压榨,她强撑至此,让她好好休息便可,不必担心。”
他将自己的力量,一丝一缕,千千万万,分别灌入了楚月的体内,治疗着受伤的地方。
安睡之时,楚月的皮肤表面,萦绕着一层月光般的透明光华。
“谁能想到,这孩子,还是月族的月神呢。”龙老叹道。
“不是月神。”雪挽歌定睛凝眸,复又加了一句,“不只是月神。”
楚月有着月神图腾和烙印不假,但这一层象征着美好祝福和宁静致远的月色光华,与月神的力量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是月族公主——”
叶天帝沉稳如初,目光深沉地望着自己的孩子,淡声道:“天选的月族公主,独她一人。”
永夜领域,月族禁区。
那一战,叶天帝等人都看到了棺木之中祖女的模样。
晏红鸢。
一个喜爱小月,喜爱到骨血里的女子。
叶无邪道:“她不是只有兄长,她还有姐姐,月族的祖女,就是她的阿姐。她对小月的在乎和喜爱,不必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少。”
哪怕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钦佩晏红鸢的好。
雪挽歌和龙老再次一惊。
小月的身上,充斥着太多的神秘。
她从下界而来,有着九万年的空白。
却有着瑰丽无穷的光彩。
雪挽歌眼睛通红一片。
当年,月族的祖女大人来大楚之时,举国上下,沸腾无数,周边列国和各大势力无不是嫉妒。
然而,她分明看到,祖女看向南音的眼神,有着转瞬即逝的失望。
这一直是雪挽歌心底的疑惑,却不曾想,九万年过去,她即将释怀忘记,竟在阴差阳错之下,意外得到了答案。
她垂下眼帘,注视着床榻上的孩子。
早在无间口执法队尚未离开,她就已经透支过度,靠着一股意志力强撑。
哪怕进了人屠宫,亦不曾倒下,满怀着期许和热情与家人团聚。
直到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齐家团圆之时,她竟还能坚持到床榻再闭眼。
这就是她的孩子。
是在神界封侯拜相过的凡人王。
楚月的这一份心思众人都知晓,便心情复杂地去了旁处,或是疗伤治愈,或是修行苦练……
“呜。”龙子蘅无力又疲惫地睁开了眼睛,远远地,朦胧又模糊,瞧不清什么,只隐约看到了月色圣光。
“月族公主?”
龙子蘅眉头紧皱,脑袋混沌,似有一根筋如刀剑般抽搐割裂颅腔,便又昏厥了过去。
而楚月一睡就是十来天,养精蓄锐,充沛气力,小狐狸就像是永不落的太阳,时时刻刻在治疗着她,雪挽歌、慕倾凰依次来为楚月渡气输力,或是血鬼王的力量,又或是佛珠经文,或是山河印记,还有风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