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是……”
陈王后若有所思,眸子深邃如幽静的夜。
楚月勾唇一笑,反问:“听说,新袍缝制好了?”
陈王后点头:“妾身前去监工的,一针一线都很好,旁人做不了手脚。”
云都旧王袍,不合新主,须得重新缝制,由三十六个绣娘缝制一月有余。
新王入境云都不久时,就开始缝制袍子了,这两日恰好收尾。
“劳烦王后了。”
“殿下,我已非王后。”
“在云都,你永远是一朝之后。”
楚月望着陈瑶瑶的眼睛,说得平缓而从容。
陈瑶瑶心脏咯噔一跳,眸子泛起了红,却也有着笑。
从前王后的身份桎梏了她,让她一生看不到未来,只有富丽堂皇的桎梏,灵魂上的枷锁兴许到死都无法挣脱,而现在,还能是云都王后,她却有种殊途同归惺惺相惜之感。
陈瑶瑶一身水墨长裙如河山晕染开来。
她屈膝跪地,“妾身,定助吾王,安定云都,开拓海神收万疆之地于麾下!”
她看得出新王眼里的野心。
不只要云都。
还要整个海神界!
楚月与她相视一笑。
“王后。”
末了,楚月便敛起神色说正事:“你虽久居深宫,但在云都多年,若有详细的云都舆图,还请画于我。这云都凶兽,来之不善,不合常理,只怕还只是个开始, 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方才能百战不殆。”
她一袭红衣站起身,踱步宫殿内,时长路过花家两位战神的灵牌前。
一面踱步,则一面说:
“云都象牙塔羁押邪祟镇妖魔,镇龙道场有十二道可参悟,分别对应守护云都的十二族,乃是——
南皇、玄天、北道、太极、冥王、佛莲、阴阳、乾坤、破境、离合、混沌、万象。
镇龙道场,则是维系十二族的枢纽,一旦参悟得道法,便会诞生出天才。
当年,李守珩才十岁,又是府主之子,他锋芒毕露,理应去往镇龙道场参悟道法。
但在他即将参悟道法的前夕,遭遇了重大打击,从而不得进道场,且是一落千丈难以回巅峰。”
陈王后凝眸,“云都十二族,乃十二道法之力。据说,镇龙道场下,各家都有实力强大的护族幻兽,遇到灭门之灾时方可召唤出来。”
护族幻兽,是倾一族之力代代人的馈赠和祖辈鸡肋所蕴含而成的。
非兽族正统血脉,却无比之厉害。
洪荒上中两界,但凡有底蕴的世家、种族、宗门皆是会以气力馈赠饲养出护族幻兽,皆可吞天沃日,异常之强大!
“至于玄天府——”
陈王后看了眼楚月,欲言又止。
沉吟了半晌,才缓声道来:“玄天府的护族幻兽,已经幻灭了。”
“被其他镇龙之族所吞食了?”楚月定住身形问。
陈王后点头:“因而,玄天府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以后,就好了。”
楚月停在两位战神的灵牌前,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三炷香。
香火映于幽深如古潭般死寂的眼底。
几点火光,如破开迷雾的锋芒杀气!
她把三炷香置放好时,勾着唇笑:“花无百日红,风水轮流转,也当我下界之人高居明堂了。”
陈王后便这样看着年轻的新王,感慨颇深。
楚月回眸,“王后,守珩初为天师,又是玄天府人,还请王后多加相助。”
“这是自然。”
“委屈王后了。”
“为云都社稷分忧,不胜荣幸,谈何委屈?”
陈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李守珩的身边共事,互相扶持去共渡难关。
楚月则一门心思在五千人的第一军上。
深夜。
第一军的士兵们跑圈结束,回到青云宫休憩,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好似丢了半条命。
凌秋远满身大汗可怜巴巴地说:“流花街拉磨的驴恐怕都没我们这般累,哪像李家守珩,无需跑圈,直接成了天师。”
说到这个,又是一阵怨声载道,一个个的眼里充满了嫉妒。
赵策安稳然不乱,还是一如既往的持重。
“历代天师都是死相凄惨,实乃晦气,更何况天师府距离甚远,哪能时常陪伴在殿下身侧,殿下是心疼喜爱我等。你我已是第一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赵策安擦了把汗,眼睛晶亮,“诸位,我们跑的不是圈,是殿下的关怀,唯有身强力壮才不易死,莫要辜负殿下的用心良苦。”
“策安大哥说的是,是我肤浅了。”
凌秋远顿感惭愧。
众人当即低下头去。
哪还敢有怨言?
心里暖暖的。
前来此地打算安慰下第一军的陆猛和钱燿舵却是目瞪口呆,完全傻楞了,实难想到这群人竟自己把自己说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