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的花家族人悻悻不语。
臊眉耷眼的。
“义父,义母?”
楚时修年轻的面孔,眉头皱得宛若几条深深的沟壑。
大楚那头。
法器灵宝的前侧。
楚云城两手握拳,眼球似要爆裂。
明月认下界叶天帝为父。
如今还有个花满山作为义父。
当真是饥不择食,来者不拒。
楚云城怒到极致反而发笑了,赤红的眸光颤动着止不住地狞笑。
……
楚月、小狐狸自血海踏步走下,被花家族人们簇拥。
固然有少部分人内心不痛快,但在花清清一家三口的带头之下,一点点星星之火很快就已彻底地磨灭掉了。
“血侯亭内, 原先是如何决策的?”花满山压低了声问。
楚月如实相告。
“剥夺战神之尊?”花夫人咬紧了后槽牙。
身为父母,零落成泥烂透了亦无惧之。
但不管怎么样,竭尽全力,都要保全一双儿子的战神之尊。
他们亲眼目睹了鲜活的少年,风华正茂是如何赴死去的。
众生见证,少年祭阵。
若从此推翻,那些付出又算什么?
“果然如此!”花满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且是感激地看向了楚月,“楚王,劳烦你身临虎狼窝面对群雄孤身去据理力争了,多歇了,此番恩情,花家铭记于心。”
楚月摇摇头,温声说:“血侯亭内,有不少人为花家开口,我并非孤身一人。两位战神的付出牺牲,世人有目共睹,但凡有良知者,定不会理直气壮去剥夺。倒是义父你,日后该称我为小月了。”
她的态度就在这里。
花家不管是怎样的处境,她都会陪伴左右。
正如当初割舍掉原地,义无反顾陪她去云都那样。
真心和尊重,都是相互的。
她终究是想对得住这一路上来所遇到的人。
花满山一怔,哽咽,背过身去擦拭眼泪,“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
“若非如此,义父又如何会携花家全族与我深入云都虎穴呢?”楚月咧着嘴笑,露出了好看的白齿。
“浊世多奸,重感情,会吃大亏的,鸡鸣狗盗之流,才会混得风生水起。”花满山语重心长。
“嗯,就是要这样,倒真有个义父模样了,日后当要如斯保持,莫要懈怠才是。”
楚月言罢,花家二老和花清清俱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如月牙儿,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家人。
“义父。”
“诶?”
“我不要吃亏。”
花满山闻声一愣,怔怔地看着忽而严肃的新认的义女,心里澎湃不得止。
楚月笑容粲然,浓郁又明媚,嗓音清冽道:“我要,风生水起。”
她要得道多助。
她要天来助。
她要将一手烂牌打到最好。
她能做到。
“好,好好,好,风生水起。”花满山笑道。
乱世出豪杰鬼雄。
若非鸿鹄凌云志,谈何水起又风生?
……
安抚好了花家众人,楚月才回到自己的楚王席位,与临渊城主等平起平坐。
血海岸边,热闹非凡。
鼎沸的人声随着海风掀起了喧嚣。
海边是一拨一拨的人。
其中有一伙人,数百以列为独立的阵营,全都披着雪白的薄衫斗篷,看不见眉目。
周遭并无什么人靠近,围观者只觉得诡异又晦气。
为首之人,白色斗篷下的眼睛,时刻关注着楚月的一举一动。
若掀掉斗篷看那一双眸子,楚月便能认出,这是昔日踏了仙门的大夏郡主夏时欢。
“郡主殿下,难怪你对她念念不忘,我瞧着也心生喜欢。”
旁侧,有少女凑过来说,声若黄莺。
阳光笼在白色斗篷,宛若和血海割据两派。
夏时欢深邃死寂的眸,在看向楚月的时候,才会有华光流转。
“不要喜欢她。”夏时欢说。
少女偏头,略有不解,“郡主殿下?”
“她是灼热的太阳,仰望她,然后,靠近她。”夏时欢道:“大夏的人,生来魔障,毒入骨血,别去给她带来灾厄。她这一路风雨飘零,已经够苦了。”
少女眸光发懵,抿紧了朱红色的唇,两手拢着统一的白色服饰,似懂非懂地望着语出深奥的夏时欢。
……
血侯亭结束,天梯众人稍作等待,就开启了新一轮的论剑。
这个过程之中,临渊城主还是像先前那样,唇枪舌剑,阴阳怪气的诸多锋芒,明里暗里都在对准叶楚月。
叶楚王不甘示弱,闲散懒倦三两语,就让临渊城主哑口无声,讪讪如墙头的失败者。
论剑继续,多的是天才在群雄目视之下大展拳脚。
其中之一,就是那拓跋璇。
她的论剑十二场,俱无败绩。
末了。
她站在血海,舔着唇角的血,大风吹起她的衣袍,她则笑望着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