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昆故意猫房间,耍起小性子。
没办法,有些行为举止得装装,才符合一个18岁愣头青。
二姐上工前,倒进来安慰过一番,突然就很支持他,对他充满信心。
显然是受了母亲大人指点。
哎,老妈呀,一辈子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李贵飞这個王八蛋,也不知道支棱一下。
整个下午,李建昆闷在房间,从各个方面进行假设论证,试图找出一条能让贵飞懒汉振作起来,重新做人的法子。
最后,功亏一篑。
放弃了。
你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还不是装睡,他是装死。
三毛说:“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李贵飞有梦想吗?
两辈子没看出来。
所以甭管让他去做什么,把他弄到什么地方,死活他就是一流浪汉。
还是搁家待着吧,不然母亲该伤心了。
黄昏时分,村小放学,猴王归来。
贵飞懒汉那叫一个高兴和迫不及待,出门恭迎20米——
这对他来说,已是一场马拉松。
不多会,堂屋里,传来小猴子唧唧喳喳的雀跃。
这孩子,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些好吃的啊。
贵飞懒汉双手环胸,说不出的嘚瑟,“梦儿,想吃啥,跟爸说,爸给你拆!”
李云梦瞅着条台上的大包小包,只觉得眼睛不够用,哈喇子掉老长。
“爸,这都哪来的?”
贵飞懒汉瞥了眼儿子房门,见还关着,挺起胸脯,傲然道:
“废话,当然是爸弄的,知道你爱吃。来,先尝尝这铁筒子饼干……慢点哈,别噎着,你先吃,爸给你泡杯麦乳精。”
“爸你真好。”
小猴子用脑壳往他怀里蹭了蹭。
“嘿嘿。”
贵飞懒汉颇为受用,脸上父爱溢满。
有时候还真不好说,是他把住了小猴子脉,还是小猴子把住了他。
耳朵贴在门板上的李建昆,先吐槽了一句臭不要脸!总算想起,他还是继承了这厮一点东西的。
然后沿着小猴子这条线,往下深入。
或许,还真是一个突破口。
值得好好砸吧砸吧。
傍晚,吃罢晚饭,小猴子拽着李贵飞去院里玩毽子,李建昆适时来到厨房。
“妈,跟你说点事。”
正洗碗的胡玉英,放下丝瓜瓤,笑道:
“放心吧,你天明就回学校,妈这还有点钱,够用几天,后面我把自留地的冬瓜南瓜收收,拉去集上卖了,能接上茬,够你用。
“你要是时间紧,没空回来,我就让你姐送过去。”
这攻击力……
核武器样!
李建昆红着眼,道:“妈,我正想跟你说这事,钱你别操心了,我有,喏,这个你拿着。”
胡玉英盯着递到手边的一卷子大团结,瞳仁一缩,脑子嗡嗡的。
懵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嘘,妈你小声点,别让……就电器厂那事赚的,带回的东西是兰婶儿塞的,不算报酬,王叔给了钱的。”
胡玉英狐疑,这一卷子,可不是小数目。
“妈,这事我还能骗你吗,赶明到镇上,你找王叔兰婶儿一确认,不就清楚了。”
说的也是。
胡玉英审视儿子一番,大抵是信了,问:“这是多少啊?”
“100。”
嘎!
“妈你没事吧?”
李建昆若不扶一把,老母亲非得栽倒。
说什么来着。
这个家何时入过一百块巨款?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结个婚,二百块就妥了。
省点的人家,走个老人,一百块绰绰有余。
这货好说歹说,总算让老母亲把钱接过,不忘提醒一句:“可别进他兜了。”
贵飞懒汉不是不爱钱,他只是不爱小钱。
总归是个父亲,总归有个心肝小宝贝要吃要喝,家里就剩几张毛票子,再给拿走,还是人吗?
胡玉英嗯嗯应下。
待到后半夜,睡在床上的李建昆,迷迷瞪瞪听到点异响,遂循着声音,很快耳贴在墙根上。
啊这……
一大把年纪,没羞没躁!
同时心头一紧,完,白费劲。
隔壁。
完事后,贵飞懒汉笑嘿嘿问:“媳妇儿,建昆是不是给你钱了?”
胡玉英猛一怔,“你咋知道的?”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我只是怀疑,哪有给厂子帮工,光塞东西,不开工钱?
王秉权什么鸟人,我门清啊,耍得一手好糖衣炮弹,不然为啥这么多人替他卖命?
贵飞懒汉避开这个话题,一边手不老实,一边撒娇般说:“媳妇儿,你给我点呗,我都没烟抽了。”
“你烟呢?”
“哼,让那臭小子给我扔茅坑了。不过我后来想想,他也是关心我,那烟劲大,抽多不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