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大门,既激动又忐忑。
“噫!陈同知的夫人和女儿到了!”
“可不是嘛!那边刚下轿的可是寿州尤同知家的女眷?”
“正是!据说颍州左知府的夫人也要来!”
“这算啥!当朝公主也在!”
这些人,多是商户女眷在官本位的大齐,她们见了官员女眷天生自觉矮了一头。
对于她们来说,一年中若能跟着自家男人和知府、同知夫人见一回,已足够回去吹嘘一番了,更别说‘公主’这种金枝玉叶的稀罕生物。
“咳咳~”朱夫人清了清嗓子,扫视一众妇人,认真提醒道:“能参加这次展览会的女眷,非富即贵,若不是我舍了面皮亲自向令人帮你们讨来请柬,你们怕是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一会儿进去了,需把你们平日在家的骄纵性子都收一收!千万莫唐突了贵人们,以免给自家男人招灾、给咱蔡州女子丢脸。”
“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能带我们见此世面,已是幸运,哪里会在此生事!”
“对对对,嫂嫂放心吧!咱们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众妇人七嘴八舌保证道。
说实话,她们至今也没太搞明白甚是展览会,但她们却知道这展览会的份量。
上月,展览会参会人员名单被人‘泄露’,名单上不但有侯府一家女眷,本府实权的陈同知、蔡主事、西门局务等家眷同样在列。
临近州府官员女眷、大户夫人比比皆是。
简直是一场淮北顶级贵妇们的聚会。
随后,一些有钱却无权的商户便动了心思,削尖了脑袋想让自家夫人也能参与这盛会。
毕竟,能接触或融入这个圈子,对家族来说百利无一害。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参会桥梁.蔡州城坐地户中有两家人和路安侯关系亲近,一是新任寿州都统制的杨都统夫人外公管氏一家,二是靖安军指挥使朱达。
管、朱两家对本地乡亲倒也不错,两家夫人受大伙所托后,亲自找上令人,讨来‘珍贵’请柬。
有了这么一回,其他商户乡绅更坐不住了。
若大家都没机会参加这展览会也就算了,但隔壁李员外的夫人有了请柬,你王员外家的女眷却没请柬,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你王家不如李家、你王家不是蔡州顶流!
于是,更多人通过各自关系,挤破了头也要弄一张请柬来。
短短几日,‘碍于情面’的赵令人便送出一百多份请柬。
据说,城内徐记染坊家的徐娘子因为夫君没能给自己搞来一份象征身份的请柬,昨晚在家中闹着要上吊哩
这样的情况,不止出现在蔡州。
跟随左知府家眷、以及跟随尤同知家眷前来外府女眷同样近百人。
蕙质兰心后宅大院。
空旷大院内,搭起了一条高约两尺、长约五丈的‘丁字台’,上面铺有红毯。
官人说这叫‘T台’,猫儿不知甚叫‘踢台’,便以自己的理解按照矮台的形状起名叫‘丁字台’。
猫儿和蔡婳各拎了一只小巧手包,不时和刚刚进来的妇人寒暄几句,请她们暂去厅内饮茶,随后绕着丁字台检查了一番。
院内聚来的人越来越多,猫儿稍有担忧的小声道:“你说,官人为了这手包让咱们搞这么大的排场,能赚回来么?”
手包的销量一直不算好,但一场展览会下来需花费不少招待费用,仔细的猫儿不由心疼。
“噫?前几日,他不是给你我讲过这展览会的必要么?”蔡婳反问道。
“.”猫儿一滞。
陈初的确给两人解释过,但猫儿当时没太听懂此时见蔡婳好像能明白官人的意图,猫儿却也不想问蔡婳,不然,会显得她不如蔡婳和陈初心意相通。
其实,这还真不关‘心意相通’什么事,只是蔡婳比猫儿更清楚经济运转的规律,才更理解陈初的意图。
这是正事,蔡婳也不卖关子,主动道:“富商士绅历来有藏钱藏银癖好,家中地窖银钱堆积如山.自十几年前的周国政宁年间,朝廷大肆发行交钞、后咱大齐又发交钞,这些废纸十不抵一,富商士绅藏银之风愈演愈烈.”
猫儿没太听懂,富商藏银和这次展览会有甚关系,却依旧拼命将蔡婳说的记在脑中。
她这幅认真小模样,让蔡婳很是满意,于是笑嘻嘻接着道:“他们手握天下银钱半数不止,可市面上却没有响应的商品让他们消耗。时日久了,钱都变成了死钱,不流通、不消费,不利于经济发展”
最后这句,是蔡婳用了陈初的原话。
猫儿好像听懂了一些,却仍有疑问,“蔡姐姐是说,富人没地方花钱?”
“嗯。”
“可富户们有钱了便喜欢盖大宅、买田地,全家绫罗绸缎、杀猪宰羊,这不算消消费么?”
“切。他们那宅子一套传几代,说起那田地猫儿果真以为富户的千顷良田都是买来的?”
“呃”猫儿思索一阵。
蔡婳却接着道:“士绅们的田地,一则来自于投献,二则来自于灾荒年景以微薄口粮从农人手中换来的,便是不遇灾荒,他们也有法子,比如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