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的林肯轿车在公路上疾驰,去往金伯清的府邸。 金隆洋吞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瞅了旁边的李阎一眼,价值上万块的车载空调貌似坏了,车厢里冷得能哈出白气。 李阎把自己的脸揉得通红,正倚在靠背上和人打电话。 查小刀的大嗓门从话筒传了过来。 “你出事啦?挂我电话?还挂两次?” “一言难尽,你找我什么事。” “杨狰这边的差事我们搞不定,想请你出马。喂,你在听么?” 李阎吸了一口气,坐正了身子,金博洋感觉一股暖风扑面。刚才如坠冰窟的刺痛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在听,仔细说说?” 说完,李阎安静聆听起来,长久的沉默中,整个车厢里只能听见引擎发动和尾气的声音。 两三分钟以后,查小刀才在电话里说清原委。 “呵,有意思。” 李阎又回忆起那个天乙护体的叶诗茹来。 “什么时候要我帮手?” 杨狰接过了手机:“越快越好。明天怎么样?” “好,你之前承诺的报酬是玉皇味,我也不好坐地起价,这次就当送你一个人情。” 杨狰看了查小刀一眼:“一码归一码,之前我只说要刀子帮忙,现在多你一份,报酬另算。” “你倒大方。” 李阎想了想:“那回头请我喝顿酒吧。” “哈哈,好说。明早八点青山道明珠大厦,我们等你。” “好。” 林肯轿车转向驶入一段树木葱郁的盘山公路,透过车窗能见到半山腰上的独栋别墅。 “李先生,我们快到了。” 金隆洋轻声提醒。 “知道了。” 李阎挂断手机。 轿车驶入金宅的停车场。下车以后,金隆洋带着李阎来到一栋清幽的宅院前,院子里铺满青麻石,还有假山和人工喷泉。 “李先生,老爷子过去有规矩,进这个院子要先脱鞋。” 金隆洋嘴里一边说着,望着院子的眼神却流露出几分忌惮和恐惧来。 李阎瞥了他一眼,然后抬起头,眼里泛起黑色涟漪。 惊鸿一瞥。 只见一头黄牛卧在半山腰,牛角直戳云霄。 【风水局:黄牛推磨】 这本来是风水吉局,可眼前这头黄牛身上全是啃咬的伤口,能见到森森的白骨,斗大的牛眼当中更是遍布血丝,透出一股浓烈的怨毒嗜血味道。 “是李阎同志到了么?那就不要脱鞋了,石头硌脚。” 金伯清的声音从屋里传过来,中气还很足。 “老爷子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李阎说完就把鞋子脱掉了。套着白袜子的脚踩在凹凸不平的青麻石上,他才一进院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钻进了李阎的鼻子。 金隆洋见状,也赶紧脱下皮鞋,挪着小碎步走进院子,比李阎还靠后多半个身位。然后使劲往屋里嚷嚷:“爸,不如我跟李先生一块儿进去看您?” “不用了。” 金伯清语气平淡:“请李先生一个人进来就好了,你去催一催午饭,今天李先生和我们一起吃。” “好,好,我这就去。” 金隆洋脚不沾地,抓起门外的皮鞋,像是被狗撵的耗子,一溜烟儿离开了。 李阎踩着青麻石进门,森森的凉气扑面而来。 竹竿挑着一丈多长的红色铭旌,拿金线绣着“皇清义民金崇文享年五十有九之柩。西顶洪慈宫进香会穆克登额拜题。” 祭台上是粉色的纸壳宫殿,香炉前台摆着干果蜜饯,猪头,烧鹅,烧鸡一应具全。 两边是纸扎的金童玉女,穿着寿衣,脸上抹着腮红。两列是林林总总不下五十只纸扎,有骑马关公,倚鹤的菩萨,抬花轿的轿夫,戴方冠的书生,都栩栩如生。寻常的纸人都做得比常人矮小许多,这些纸人却是实打实的尺寸,太师椅上金伯清脸色惨白,他被纸扎簇拥在当中,一眼甚至辨认不出他来,看上去有点渗人。 “呵呵,老爷子,你这小儿子,着实欠了一点孝心啊。” 李阎走进屋子,用手拨开屋子里丫丫差差的纸人们,突然一只雪白纤细的女人手掌从纸人中伸出,猛地抓住李阎的手腕。李阎眼神陡然一厉,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彻整个屋子,那雪白的手沾了火炭似得慌张缩回。 金伯清干咳不止,李阎上前搀了一把,看见桌上有茶杯,赶紧给金伯清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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