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延懿冷笑道:“那就是你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他话音才落,手中银枪便已如灵蛇般倏忽间到了游飞咽喉。
游飞忙向旁一闪,正欲举铁尺还击,突觉肩头一凉,一阵钻心的疼痛直袭上心头。他诧异的望向自己肩头,只见宇文延懿长枪不知何时竟已将自己的肩头刺穿,鲜血正顺着肩膀淋漓而下。
“这不可能!”游飞大吼一声,把右手铁尺往地上一扔,伸手就要把长枪从肩头拔出来。
宇文延懿却微微一笑,冷然道:“你就快死了,拔不拔枪对你而言很重要吗?”他说着右臂略一用力,掌中银枪竟将游飞的身子整个挑了起来。
游飞只觉肩头疼痛无比,险些昏死过去,其余人见状也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游飞强忍着疼痛,咬牙问道:“姓宇文的,你想把老子如何?”
宇文延懿道:“当然是帮你个忙,让你快点变成厉鬼,好来找我索命。”他的语气十分冷漠,似乎不但将游飞性命视若草芥,也漠视自己的生死。
“你可以去死了!”宇文延懿冷笑一声,腕子微微一抖,竟将游飞整个人径直甩了出去。游飞的身子在空中飞出五六丈,一头撞在参天的古木上,直撞得脑浆飞溅,尸体重重的落在地上。
余下的这些人虽都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可亲眼目睹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仍心惊胆战得发出尖叫。他们相互对望一眼,拔腿就想逃命。
宇文延懿缓缓一笑,抽弓搭箭,似乎眼前这些冷血杀手对他而言,不过是猎场上任人消遣的猎物。只见他右手同时搭上三支利箭,随着弓弦被他慢慢拉开,三支利箭顿时化作三道疾风,立时洞穿了最远处三名杀手的咽喉。随即他连搭七支利箭,箭发连珠,宛如七颗光华耀眼,一闪即过的流星。当夺目的光华过后,七道血光崩现,七名杀手不甘的倒在地上,绝气身亡。
剩下两个命大没死的已彻底被宇文延懿的武艺惊呆,早已把反抗的意图抛到九霄云外,这十箭已彻底熄灭了他们逃跑的奢望,两人都毫不犹豫的把手中长剑齐齐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宇文延懿放声大笑,“尔等鼠辈为何要来送死?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命太苦?死去难道真的比活着好吗?”
他说完一拉缰绳,胯下白马径直朝汴梁方向疾驰而去,唯留一地尸体与殷红的鲜血,独对萧索的晚风、如血的残阳……
汴梁皇宫,垂拱殿。
赵光义端坐在龙书案后,右手扶额,凝视着殿中争论不休的检校太傅潘美与通事舍人王侁,半晌默然不语,目光中除了无奈还隐隐有一丝怒意。
王侁似乎并未察觉赵光义的神色,兀自争辩道:“潘大人,宇文延懿身为大宋名将,一直以军纪严明著称,怎可能忘记呈递塘报,纵然真的忘了,念在他为我朝建下的赫赫战功,也不过小小的纰漏而已,何至于贬为庶民?”
潘美冷笑道:“王大人,我大宋的律法都为太祖亲立,难道您要枉顾先帝立下的规矩吗?没有规矩何成方圆!如果诸位大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擅离职守,我大宋岂非国将不国?太祖辛辛苦苦打下的锦绣江山,岂非便要付之东流!”
王侁摇摇头,“潘大人,您说的在理,但请问宇文将军为何要急匆匆赶赴洛阳?他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前去报丧!可见他们父子情深,皆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果我大宋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讲,纵有再森严的律法,也只能养出不忠不孝之徒!”
潘美被他呛得脸色有些发青,双手紧握,随即又缓缓松开,“王大人,你我同朝称臣已久,皆非结党营私之辈,今日之争无非是想让大宋长治久安,万年永固,至于宇文延懿无视朝规一事,全凭官家处置。不过我最后想提醒王大人一声,若是不想违逆太祖立下的规矩,还请收回方才所言,望王大人三思!”
曹彬闻言点头道:“潘大人所言甚是。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宇文延懿不过一员将领而已。若王大人为了替他保本,而枉顾太祖朝的旧制,只怕大为不妥。”
王侁正想再出言辩白,赵光义却重重的一拍龙书案,喝道:“都给朕闭嘴!如今的天下不是太祖的天下,更不是你王侁的天下,而是朕的天下。朕前日已派王继恩下达了圣旨,你们还在朝堂之上争论什么,是认为朕无能,还是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
三人心中虽都略有不忿,此时也只得闭嘴。赵光义望着满朝文武,面色有些不悦,“诸位卿家,谁还有本要奏,如果没有人奏本,朕可要退朝了。”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鸦雀无声,垂拱殿内的气氛瞬时降至冰点。谁都明白,龙颜大怒时只能报喜,不能报忧,可这喜又从何而来呢?
忽然,文班中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他走到赵光义面前颤颤巍巍的跪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官家,老臣有件天大的喜事要报!”
他的话音才落,殿中数百只眼睛齐齐望向这位老者,就连面有愠色的赵光义,脸色都瞬间缓和下来,“李卿家,你有何事要报,莫非朕下旨编撰的《太平总类》已经大功告成?”
老者笑着点点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官家果然英明,凡事一猜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