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似重愈千钧,都仿佛惊雷滚滚,又好似地动山崩。
所有人都感到惊慌失措,几欲夺路而逃,他们之间原本的仇恨似乎在这深深的恐惧面前,显得不值一提。可此时他们的双腿却变得十分沉重,重得连转身逃走都难如登天。
脚步声越来越近,声声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坎上,令他们几欲窒息。他们不知道发出这脚步声的究竟是人,还是怪物,如果是人怎么会强悍至此,如果是怪物却为何偏偏又发出人的脚步声呢?
良久,从山谷深处走出来一个怪人,方才的脚步声赫然就是他发出来的。宇文延懿壮着胆子上下打量这个怪人一眼,只见他全身都覆盖着乌黑的战甲,脸上带着一张异常狰狞的修罗铁面,双手被一副生铁打造的手套牢牢护住,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他手中倒持方天画戟,身后一袭如血的红色披风被微风鼓起,发出猎猎的声响。此人全身透着霸道而恐怖的气场,每一寸铁甲都泛着凛凛杀意,不论是谁看他一眼,都绝对会被深深震撼,不寒而栗。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是坠入人间的阿修罗!
“你……你是谁?”耶律沙故作从容的点指怪人,可全身上下却已抖得像是筛糠,气势上早已跌了一大截。他身后的众人也都在发抖,像狂风中一片片凌乱的叶子。有些吓的牙齿不断打颤,有些甚至已吓得屁滚尿流。
宇文延懿面色虽比这些人强上一些,可握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此人见状冷冷一笑,沉声道:“宇文延懿是我们的人,尔等若敢杀他,我定让整个望海堂给他陪葬!”
耶律沙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可是辽国第一高手穆廖的弟子,你若敢杀了我们,小心我师父要你狗命!”
此人闻言非但不惧,反而阴森的大笑起来,“哈哈,放眼天下只有我要别人的命,还没有人能要了我的命!”
“少要装神弄鬼,看刀!”耶律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朝此人猛冲过来,手中弯刀化作一道寒芒,直劈向此人胸前。此人森然一笑,任由耶律沙的弯刀砍在自己的胸甲上,毫无还击之意。
“当!”锋利的弯刀与坚硬战甲相撞,半空中崩现出无数火花。耶律沙平日自忖掌中弯刀还算锋利,纵然不能一刀破甲而入,也总该留下一些痕迹。可他一刀砍下后,只觉弯刀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把虎口震得酸麻,战甲上却连一个刀印都没留下。
耶律沙惊诧万分的瞪大眼睛,举刀又猛地砍下,虎口顿时被这股力量震得鲜血淋漓,弯刀险些被震得脱手飞出。他还想再砍第三刀,怪人却历声道:“耶律沙,有一有二不能有三有四。本帅现在很生气,如果伱不想横死当场,抛尸荒谷,就赶快带着你的人给本帅滚出去!”
“我不滚你能把我怎么样?”耶律沙持刀当胸,竟不信邪的叫起板来。怪人冷哼一声,手中方天画戟猛地一挥,带着呼呼的狂风直击向耶律沙,天地之间都在这一击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耶律沙只觉方天画戟带起的狂风,如无数把凌厉的钢刀,生生割着自己浑身的每一寸肌肤,七窍在这一霎齐齐留下鲜血。他此时才真正知道自己与怪人之间的差距,竟比天地之间的距离还要远,自己纵然苦练一生都未必能接住他的一击。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和一声惨烈的闷哼,耶律沙的身子竟然被戟头扫出了七八丈。旋即他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喷出几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全都不由自主地跪在怪人面前,磕头如捣蒜。就连宇文延懿此刻都莫名生出想对他顶礼膜拜的念头。怪人仿佛见惯了这种丑态,对他们的行为视而不见,而是一步步走到宇文延懿面前。
他的声音威严中透着阴森,好似恶魔在耳畔低语,“你就是宇文延懿?司马兄果然没看错人,你的确是这些人中最聪明,也最勇敢的一个,随本帅走吧!”
这个怪人明明只比宇文延懿高出一点点,却偏偏给他一种仰望的感觉,似乎这个怪人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的生命已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宇文延懿讨厌这种感觉,但他深知在这个怪人面前,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只得道:“去哪?”
怪人不耐烦的一招手道:“去了,就知道了。”他说完不再多看宇文延懿一眼,径直朝山谷深处走去,好像丝毫不担心宇文延懿会逃掉一般。
宇文延懿深知,随着怪人离开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与他走,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他年纪轻轻,还有血海深仇未报,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只好紧随着怪人的脚步向山谷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