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京。
赵光义刚下了朝,就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中,认真的批阅着奏疏,很快批阅好的奏疏就在他面前堆起高高的一摞。赵光义见近来大宋并无大事,倒也乐得清闲几日。
当他随意拿起面前那份石岭关发来的塘报后,面色顿时阴沉似水,竟连眼圈都微微发红了。赵光义捧着这份塘报,来回看来许多遍,像是怀疑这份塘报的真假,更像是在告诉自己,一个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赵光义的双手此时微微发抖,声音也略显哽咽,“郭进,你此番在石岭关大败辽军,朕正想大力提拔于你,可你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去了?两年内符彦卿被奸人所害,赵德昭自寻死路,现在连伱也去了,朕身边能信任的人越来越少了。”
“吱呀”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打扰,赵光义有些不悦。他忙敛了心神,望向御书房的门口,眼中蕴含着些许怒意。当他看见走进来的是王继恩,胸中怒意立时消了一半,沉声道:“继恩,朕刚刚得到奏报,郭进已于几日前病逝了,朕又折了一员爱将。好在北汉领土已尽数收入我大宋版图,石岭关的位置也没有以往那么重要了,过几日你就替朕拟旨召王侁还朝吧。”
王继恩见赵光义面色不善,不敢像往日那般多言,不免变得战战兢兢,“官家,您所言甚是,老奴过几日就按您说的去办。”他稍作停顿又禀道:“官家,云通判正在宫外等候,说有要事求见,不知是否宣他进来?”
赵光义缓缓放下御笔,眉头微蹙,暗道,“云子霄来见朕何事?莫非是上次朕派他去刺杀赵德昭,现在来找朕讨赏了不成?”他想了良久,才道:“你叫他进来吧。”
王继恩轻轻应了一声,忙快步走出御书房,不多时就把云子霄带进房中。赵光义见云子霄来了,手中还捧着一个长长的卷轴,愈发感到奇怪,“云通判,你手中拿的是何物?莫非是你的丹青墨宝,要让朕为你品鉴吗?”
云子霄缓步走到赵光义面前,一笑道:“官家果然英明,这卷轴的确是微臣所绘,但并非字画,而是一副阵图,请官家观赏。”
“阵图?”赵光义对云子霄的话大感意外,同时也大感兴趣,方才眼中的悲伤与怒意,已完全被好奇与期待所取代。云子霄见状朝王继恩拱手道:“中贵人,还要劳烦您帮下官展开此卷。”
王继恩点点头,双手握住轴心,云子霄则缓缓展开卷轴。不多时,一副布置精巧、气势恢宏的阵图,就徐徐展现在赵光义面前。
赵光义被阵图深深吸引,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走到长卷前仔细观看。他的目光先简略的扫过大阵,随后每个细节逐一去看,越看越觉此阵神妙无比,精彩绝伦。
他好奇的问道:“云通判,你图中所绘的阵法玄妙、精深,布置方式与所有阵法都大不相同,不知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云子霄深施一礼,道:“官家,此阵法虽出自微臣之手,却并非是微臣想出来,此阵法乃官家心中所想,不过是借微臣之手绘了出来,好行诸与世。”
赵光义再三观看阵图,旋即匪夷所思的凝望着云子霄,问道:“云通判,朕确定今日初次识得此阵,你因何说此阵是朕想出来的?”
云子霄微微一笑,解释道:“五日前微臣偶得一梦,梦中官家请百官去城外观阵,微臣有幸也在受邀百官之中。微臣初时只当官家所设不过寻常战阵,可一看之下却气势磅礴、精妙无比,让微臣大感折服。后来微臣醒来,依据梦中依稀所记,这才绘出这副阵图。”
赵光义抚掌大笑,道:“云通判,你这马匹拍得当真高明,让朕十分受用。既然你说此阵是朕所摆,那朕便以自己的名义昭告此阵,传达大宋诸将,也好叫辽人不敢再小觑我大宋!”
云子霄微一颔首,随即道:“官家,凡是战阵必有名称,微臣一时间只记住了阵型,却忘记了阵名,还望官家不吝赐教。”
赵光义不假思索的道:“大宋有此阵,平戎无忧矣。依朕看,此阵就唤做平戎万全阵吧!不知云通判以为如何?”
云子霄道:“官家,只要您认为合适,微臣自然没有异议。除了这副阵图,微臣还有另外一事,想禀报万岁。”
赵光义慨然道:“说!”
云子霄沉吟一下,道:“官家,您前番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不得已和辽军开战,怎奈辽军凶悍异常,宋军惨败高粱河。如今辽军势必认为我大宋无人,定会派大军前来报复,不知官家打算如何御敌?”
赵光义眉头紧锁,叹了口气,“云通判果然高见,朕方才还在为此事忧心,只道是难以抵御。不过朕见了平戎万全阵,已胸有成竹,相信只要边关守将人手一图,必能大败辽军!”
云子霄点点头,“既然官家如此笃定,看来是微臣多虑了。”他说完再此深施一礼,不舍的道:“微臣羁留京中已久,按例也该回转刑州了,在此特与官家辞行。”
赵光义也感不舍,略一踌躇,道:“云通判,朕与你相交数日,有些舍不得你离去了,不如朕在京中为你觅个官职,你就安心留在京中吧。”
王继恩忙提醒道:“官家,如今朝中只有工部侍郎出缺,云通判恰好对机关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