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这一次夜漓是真的把他给惹怒了。
洛梓奕这个人平日里话就不多,生气的时候更是沉默得吓人,围绕着他的紫魂嘶嘶作响,在他的盛怒之下,肉眼可见地暴涨。
就在这个时候,时英、竹七和腾蛇姥姥陆续从洞中滚下来,竹七刚刚受了伤,此时仍有些昏迷不醒,被时英抱在怀里。
紫舞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刚探出半个身子,忽然又被镜洞吸了回去。
“啊!”她惊恐大喊:“怎么回事!”
这一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地上夜漓与洛梓奕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氛围被打破了,衡武与藤女的缠斗也停了下来,在场一众面面相觑,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紫舞一面喊一面挣扎着不让镜洞将自己拉进去,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知道了,”鹤青沉吟半晌,说道:“是玄炽之门的禁制。”
“玄炽之门固守锁妖塔,要完成这个阵法,地宫必须有像九婴这样高阶的妖兽镇守,也就是所谓的阵眼,现在九婴死了,尸首都灰飞烟灭了,自然...”
“自然就要找替补的。”夜漓接过话茬。
紫舞一听,更加慌乱了。
夜漓瞟了洛梓奕一眼,看他的神情,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她又接下去说:“而解除九婴封印的,就是紫舞。”
洛梓奕面无表情,全不当一回事。
“鬼王!”紫舞叫道:“我与你前世无缘今世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洛梓奕漠然道:“你扪心自问,造下这么多冤孽,配从这锁妖塔里出来吗?只是将你关起来,没有要了你的性命,已经是上天仁慈了。”
“你...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紫舞咬牙切齿,泪流满面。
夜漓是可以对紫舞的忿恨感同身受的,五千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出塔的希望,却在最后一刻破灭了。
他们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紫舞整张脸痛苦到扭曲变形。
这时,腾蛇姥姥忽然向她躺在地上的孙子施了个法,竹七便化成了一条几寸长的小蛇,她将竹七捧在手心里。
“夜漓。”
腾蛇姥姥莫名其妙叫了她一声,之后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能...你能替我,照顾好竹七吗?”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道,声音有些哽咽,饱含情感。
“我?”夜漓木知木觉地接过竹七。
“收他做你的灵兽也好,把他当成一个宠物也罢,都可以,但要答应我护他一世平安...”
夜漓有些不明白,这番澎湃的诀别之言究竟从何而来。
腾蛇姥姥见她收下,也不管夜漓答应了没有,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孙子,便转身爬坡而上,朝那洞口去了。
紫舞还兀自卡在洞口,以自身之力做抵抗,不肯放手。
但是她的妖力已经渐渐不足以抵抗玄炽之门的禁制,如果要继续做无谓的挣扎,恐怕身子都要撕裂了。
“紫舞,”腾蛇姥姥走到洞口,牵起她露出半截的臂膀道:“你别怕,姐姐来陪你了。”
“姐姐...”紫舞呜咽了,她热泪盈眶,言语间满是对尘世的不舍。
“来,”腾蛇姥姥半个身子踏入镜洞,柔声说:“放手吧,有我在,别担心。”
“姐姐,我想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没事的,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姐姐,我恨啊,我好恨...”
“有我在不好吗?我们两又可以住在一起了,就像小时候那样...”
腾蛇姥姥说完,二妖的身子就一起被镜洞淹没了,那层覆盖在洞口的扭曲镜面也随之消失。
峡谷中忽然惊鸟啼鸣,走兽奔逃,尘烟滚滚,喧闹之声此起彼伏,几颗参天巨树不知被何物撞断了,轰然倒地。
夜漓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时英飞上峡谷,看了一眼远处道:“九婴死后,没有东西即时归位,锁妖塔里关着的东西要压不住了。”
余下的也跟着她飞了上去,夜漓将竹七揣到衣袖里,放眼眺望,只见东北方向锁妖塔处上方黑雾弥漫,塔外,一层金光结界被从锁妖塔中逃出来的妖魔鬼怪冲击得变了形。
时英瞪大了眼睛:“这么大阵仗,若引得天兵天将来,把这里夷为平地,我们都逃不了。”
“就算侥幸不死,但我等毁坏锁妖塔,致使万千妖魔逃出,祸乱人间,也免不了接受天罚,”时英话中有话:“鬼王大人身为冥界之主,可能是不害怕天庭的制裁,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洛梓奕不屑与时英言语,飞上半空,负手朝锁妖塔方向去了。
“走,”鹤青马上说:“去帮忙。”
夜漓都没来得及阻拦,他便御剑飞走了,无法,她也只得运起魂力跟了上去。
离锁妖塔越近,气息便越浑浊,连上方的天空都是一片乌云密布,泼天的黑烟迷了眼,几乎都看不清方向。
“鹤青,鹤青,你在哪里?”
见鹤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夜漓急了,四下寻找,回应她的,只有隐隐响起的凶兽的嘶吼。
“咿呀”一声,夜漓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掠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