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竹七好奇地问:“我看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啊。”
“你们注意到华莎脖子上和手腕上黑色的咒文了吗?”时英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叫文字咒,是一种极其厉害的禁锢术,天界有一个掌管刑法的神宫,叫遣云宫,文字咒就是遣云宫的主神创造的,一般只有...”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一般只有违反天规的堕神,在被囚禁起来之前,才会被施以文字咒的刑法,以防止他们逃跑。”
“也就是说...”夜漓想起来她在冥界见到的绮罗鬼,身上好像也有这种咒印,但那一次太狼狈了,光顾着逃跑了,所以看得并不真切,而且当时的她也没什么见识,自然认不得什么文字咒。
时英沉声道:“也就是说现在华莎的身体里呆着的,可能不是她自己。”
“我就知道!”夜漓拍案而起:“我看那公主的面相就知道不是好人,果然是精怪变的。”
鹤青:“这只是推测,也不能就这么肯定...”
夜漓生气道:“你又帮她说话!”
竹七揶揄她:“哎哟,你还会看相呢,话说鹤青大哥娶亲,你激动什么?!”
“我...”夜漓梗住了:“我...我那不是怕他被骗么,还不是看在大家好歹一起共过生死的份上...”
她连忙岔开话题:“时英,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是不是...”
“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们?”
夜漓一直有这种怀疑,在锁妖塔初见时英时,她听到夜漓这个名字,反应就不小,但夜漓现在的模样并不是她本来的容貌,所以一开始,时英可能是觉得事有巧合,人有同名,没有十分在意,但自从她见到鹤青后,对夜漓的态度就更不同了,她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尽管她将这种疏离掩饰得很好,但夜漓还是察觉到了,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夜漓,你怎么总是质问时英,”竹七说:“还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呢...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夜漓见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儿,闹起了小孩子脾气,冷哼一声负气出走,独自离开了国师府。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就像是在人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一样,失去鹤青,她就没有留在此间的理由了,饶是这人间翠峰如簇,星河鹭起,繁华竞逐,与她也并无半点关系了。
这么想着不由得心里空落落的,失魂落魄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夜漓路过一间酒家,酒家看上生意去不错,灯红酒绿,高朋满座,酒香混合着油烟味飘散出来,让她忍不住驻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贪恋这人间烟火之时,与眼前的祥和景象极为不协调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酒家的掌柜抓着一个奴隶模样的人一把将他推到地上,掌柜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打手,拿着大棒劈头盖脸对着那奴隶就是一顿打。
掌柜则在一旁指着躺在地上的奴隶破口大骂:“你个贱民,我买你回来,是让你来干活的,不是偷吃的,”说着又死命踹了他几脚:“我让你偷吃,我让你偷吃。”
那奴隶又老又瘦,衣衫褴褛,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根本没力气反抗,只是断断续续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吃的,我只是...每天都吃不饱...我实在是太饿了...”
那掌柜一脸淫威,恶狠狠地对奴隶说:“吃饭?你也配?贱命一条能让你活着就不错了!”
饶是夜漓当了六百年使者,也算见惯了世间的丑恶,还是被激怒了。
她不明白这样的人,能奉上如此美味珍馐,内心却是如此丑恶,便是店里买的是宫廷盛宴,也是鱼馁肉败,难以入口。
最坏的是酒肆里食客们的反应,竟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都是只视线被吸引过来,然后漠然地看上一眼,又继续饮酒作乐去了。
或许在他们眼里奴隶根本就不是人,他们的命也不值钱,生来就是该被人作践的。
“我没有偷厨房里的食物,”奴隶哆嗦着辩解道:“这都是客人们吃剩下的,求求您别赶我走...”
夜漓在旁冷眼旁观这世态炎凉,越看越觉得心头火起,走过去朝掌柜那肥大的臀上踢了一脚,那掌柜正骑在奴隶头上作威作福,没承想有人给他来了这么一下,那膀粗腰圆的身躯一下向前猛冲了几步,好容易站住脚,正要回头破口大骂,迎面又受了夜漓一拳,将他两个的大门牙都给打落了,打得掌柜都懵了。
“你...你是什么人?”掌柜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向后退了好几步,手悬在半空,颤抖地指着她。
“我是你祖宗。”夜漓说着,又给了他一击勾拳,正中他肥厚的下巴,接着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那些黑衣打手见掌柜被殴打,便将夜漓围了起来,却哪里是她的对手,夜漓根本不用动手,全身魂力激荡迸发,他们就瞬间齐齐被掀翻在地。
待她转头再要拿掌柜出气,一柄散发着清罡正气的剑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见那剑身上刻的祥云纹有些眼熟,愣了愣,心道不好,一看,来者果然是万锦年。
偌大的梁都,怎么就刚刚好这么凑巧又给碰上了呢,可真是左右都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