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被其吞噬,出乎她意料的是,两者都没有发生,千杀直挺挺得从后背直插入怪物体内,便杵着不动了,当然了,怪物没有面目,也不知哪儿是正面哪儿是背面。
金陵城东有一家食铺,有卖岭南的钵仔糕,怪物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会移动的钵仔糕,身上还插着棒的那种。
夜漓的魂鞭直蹿出去,像是突然发起进攻的毒蛇,追着猎物而去,时而绷紧,时而拱起,抡似钢棍,舞似车轮,鞭鞭生风,行迹犹如闪电一般,成雷霆万钧之势,慢慢的,魂鞭的进攻之态就不再像蛇,而是隐隐竟显出龙形,仿佛一条红龙撕咬咆哮,一击割开了怪物的身子。
怪物身体里的丧灵早已面目模糊,互相交融,一被划拉开,身体里都是恶心的黏液,像是陈年的积腐之物烂在一起,透过丝丝拉拉,粘连不清的黏液,夜漓一眼看到了里面的罗刹鬼。
他居然还保有原来的样子,没有被丧灵完全吞噬,但看样子,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怪物被夜漓的魂鞭追得东逃西撞,直往帝弓潭方向突进,越靠近帝弓潭,山路就越窄,一直缩成了一个关隘口,怪物还想逃跑,夜漓纵身跃起,临空翻了个身,跃到怪物前头拦住其去路,怪物发出一阵撕裂般的咆哮,夜漓举起魂鞭当头劈下去,怪物居然变成了两半,但没过一会儿又和到了一起,夜漓又是一跃,抓住千杀,使劲一拔,怪物向反方向挣脱,成摧枯拉朽之势,夜漓死命拽着千杀,谁知刚刚一掷,千杀并未刺中怪物,而是插在罗刹鬼的身体上,怪不得没有与怪物融为一体,夜漓这一拉,居然将罗刹鬼从怪物体内分离出来了,而怪物的身体像漏了的缸,有一个窟窿,体内的黏液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而那怪物没刹住劲儿,千杀一挣脱其束缚,怪物便一头掉进帝弓潭里。
罗刹鬼断了一只手,索性在怪物体内呆的时间不长,灵识没有完全陷入混沌,还有的救,夜漓正要俯身查看,这时,帝弓潭中忽然传来一阵悲怆的鬼哭狼嚎,仿佛无数恶鬼怨灵齐齐嘶鸣,夜漓从没听过这么撕心裂肺的声音,犹如吸走了内心最后一丝平和,只剩下五内俱崩,痛心入骨,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夜漓走到关隘处向下一看,只见帝弓潭的中心起了一个漩涡,漩涡渐层明显,一部分是干净的潭水,一部分是黑水。
那怪物的身体就跟融化的冰雪一样,还剩一半浮在水上,洋开的部分混合着丧灵化成黑水,溶入漩涡之中。
潭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怪物的力量,就像刚刚罗刹鬼吸收丧灵一样。
帝弓潭的漩涡倒映在夜漓眼中,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她的眼神一下迷离了,冲着漩涡中心,俯身出去,像是着了魔似的。
“小心!”这时,罗刹鬼在她身后大喊一声。
夜漓回过神来,瞬间吓了一跳,身子已超出崖壁一大截,差点就掉下去了。
“你醒了?”夜漓躺在关隘口惊魂未定。
罗刹鬼没有回答,捡起他的魂器,抡了抡,然后重重砸在地上,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就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罗刹鬼主。
夜漓一惊,都这样了,他不会还想打吧?
没想到沉默片刻,罗刹鬼开口道:“走。”
“啊?”夜漓不解。
罗刹鬼走到她边上,侧过头来说:“你不是想离开鬼冥渊吗?”
“你能带我出去?”夜漓眼睛一亮:“真的?”
罗刹鬼冷哼一声,助跑了几步,将手中的千杀投掷出去,千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击对岸而去,却在石壁上方被挡住了,空中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定睛一看,无数蜂窝状的光线形成一道结界,这便是此处的禁制了。
在罗刹鬼的操控下,千杀费力得在结界上割开一道口子。
“你走吧。”他面无表情地说。
夜漓问:“你不走吗?”
罗刹鬼盯着帝弓潭底的漩涡,神情讳莫如深:“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转过身背对着夜漓咬紧牙关说:“赶紧滚。”
夜漓不解其意,也没放在心上,飞身抓住千杀,回头看了一眼,便从结界的缺口处离开了。
她现在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赶快找到梦虚镜,恢复真身。
游船徜徉在冥河之上,夜漓裹着孟婆的披风,水影鬼没将她认出来,只是略有些意外,毕竟极少看到孟婆离开奈何桥。
夜漓表面平静,内心火急火燎的,下了船直奔千阙阁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往常热闹无比的千阙阁里,今日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蹑手蹑脚小心谨慎的行动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上一层,空的。
再上一层,还是空的。
夜漓隐隐觉得不对,但一时也顾不得许多,乘石梯上了顶层,石梯里的鬼手倒是还在,只是不会说话,也问不出什么。
洛梓奕寝宫的青冥灯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被点亮,她只好凭记忆摸黑进入,那巨大的金樽镂空鬼王座还在,之前夜漓在洛梓奕房中摸索,就是在鬼王座后发现梦虚镜的,她跑过去撩开幕帘,帘后的镜架还在,却不见梦虚镜。
难道梦虚镜被洛梓奕带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