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心怀不轨地胡乱闯荡,是对天庭的大不敬,”说到这里,我收敛笑容,走近了对他说:“须知亵渎神明是要遭天谴的。”
那皇帝先是一怔,随即也笑了一下,道:“寡人一界凡夫俗子,自然不懂天界的规矩。”
他的语气坚毅果决,丝毫没有被我刚刚的话给吓退:“不过仙子刚刚说自己会仙法,不知可否让寡人见识一下。”说着,从身后拔出剑来。
合着他这是想和我比划比划啊。
怪不得他刚刚问我会不会仙术,原来是想探我的底细。
区区凡人,竟这般阴险狡诈。
我足尖点地,向后退了数尺,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盘算着能用来对付他的招数。
听说这个凡人皇帝武艺高强,我那点三脚猫的仙术都没怎么好好使过,平时也就是用来煮饭生个火,上树摘个梨罢了,现下手上又没有武器,两厢比较下来,还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想想我好歹也是天界中人,玄女的弟子,居然连一个凡人都打不过,真是丢脸。
但玄女师父留给我的经书都太深奥了,我遍阅数次,也难参悟,无人教授我又懒怠学习,这几年竟是荒废了。
念及此处,我忽然有些慌了,手心里汗津津的。
而那个皇帝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机会,瞅准我分神的机会,二话不说持剑向我袭来,我勉强抵挡片刻,之后就完全变成我在前面逃,他在后面追着我打的局面了。
以我现在的灵力修为,实在是没有与他过招的信心,仙法又时灵时不灵的,也不想胡乱施术伤了他,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我跑了一会儿,气喘吁吁道:“小皇帝,你已经是九五之尊了,做人不可以这么贪心啊,你要为你的子民考虑一下,”我还寄希望以言语感化他:“我跟你说,之前西境有一个小国,国主之子荒诞,酗酒无度,竟在祭天的时候失手打破三清真人的神像,天帝震怒,下旨该国三年内江河干枯,滴雨不下,大旱无雨导致颗粒无收,国贫民弱,最后被敌国乘虚而入,将其覆灭。”
皇帝却不为我的话所动,手上的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继续吓恐吓他:“还有还有,北面有一个叫大梁的部落,他们的主君,不知道发什么疯,有一次祭祀时,把猪羊血撒在贡品上,结果整片草原的牛羊,五年不产仔,还传染瘟疫,大批大批病死,导致他们不得不迁徙到别的地方去,但水草丰宜之地都被别的部落占领了,这就引发了土地争夺的战争,最后这个部落也消亡了。”
“小皇帝,”我高声道:“你要想想,这些君主不过是一时失误,而你眼下所犯罪过,可比他们大得多了,为了长生不老,当真值得吗?”
“住口!”皇帝终于停下手,说:“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是为了...我娘!”
他垂下手,悲怆地说:“起义之前,我不过就是黎国一个小县的亭长,前朝皇帝不但昏晕无道,还残忍嗜杀,搞得百姓没有活路,更是被贪官污吏的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我们实在交不上钱,那些当官的就开始抓人,还按人头算钱,交钱才能放人,那时候百姓已经多年天灾人祸,加上战事不断,我们哪里还能拿得出钱来,不少人交不出赎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死在牢里。”
“于是他们就逼着我去抓那些交不上赋税的人,我不肯,他们就打我,还跑到我家来抓走我的父亲,说既然你不肯抓人,那要么你来赔钱,要么就用你爹的命相抵。我父亲本就身体不好,就在这次的捉拿关押之下丢了性命,得到消息那天我娘哭瞎了眼,我也哭,跪下来说儿子无用,对不起他们,临老了不能安享晚年,还要跟着我受这种罪。”
“我娘哭得够了,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家里最后一样值钱的东西,她嫁妆里的一支银簪子,递给我,说我没有对不起他们,说我做得对,人生在世,当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失了本心,她让我拿着这支银簪去投军,可我不放心我娘一个人在家,不肯走,她就以命相逼,说要舍小家为大家,只有天下安定了,我们才会有好日子过。”
“这些年我南征北战,一路从一个步兵做上将军,最后终于黄袍加身,我迎我娘入宫,以为终于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才做了一年的皇帝,我娘就病重了,宫里的御医和江湖上的名医我都寻遍了,可就是治不好她。”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娘凄苦一生,临到我终于有能力可以尽孝了,却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我得了天下,做了皇帝,又有什么用呢?!”
皇帝流下眼泪,我见他情真意切不像有假,心里也是一阵唏嘘,做人上人又如何,照样不能事事如意,夺得天下又如何,亲人还是要离自己而去。
“我听说昆仑山上的蟠桃有起死回生之效,吃一颗便能飞升成仙,长生不老,你们神仙本就寿与天齐,吃了这蟠桃,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是如果给我娘,却能救她的性命,这林子里有这么多蟠桃树,我取一颗,没人知道的,我取一颗,一颗就好。”皇帝不断地恳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