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垣忽然激动起来,随即克制地说道:“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只是想让你回魔界,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没想到永垣也知道我的身份。
那他为什么.
是了,当初他能飞升,是受月神舒望的点化。
没想到他还能念着这点知遇之恩。
此时我不知道应当说什么,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现下竟分不清是非对错了。
“所以你觉得你是在帮我?”我大声说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那天我们都差点死在寒修手上,刑廉丢了一条胳膊!”
“仙子怎么还不明白,纵使我不帮魔族,他们也会用别的方法找回夜氏一族的后人,只要你留在天界一刻,你身边的人就会有危险!”永垣也抬高了声音。
“三千年前神魔大战之后,魔族四分五裂,式微多年,急需一个能将他们重新聚集起来的人,三魔君谁都不服谁,但你不一样,你是夜氏一族正统的继承者,只要你重回魔界,不管魔族各方势力心里怎么想,明面上都会奉你为尊,届时魔族一统,才有希望结束几千年来的内斗,改变孱弱分裂的局面。”
“我让你回去不是想让你坐上魔尊之位,”永垣叹了一声,收敛语气:“只是天界对你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安乐之地,你的身份迟早都会被揭穿的,我理解玄女娘娘的意图,
她觉得‘性虽善待教而成,性虽恶待法而消’,将你养在天界,受天地灵气熏陶,修习仙法,可以慢慢洗去你身上的魔气和妖气,但我不这样认为。”
永垣和缓却坚定地说:“这可是你的天赋,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天赋。”
我一怔,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怅然。
世人都觉得妖魔是邪恶的化身,连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甚至在我察觉自己身负魔气,可能是魔族后裔之时,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顿时鼻子一酸,喉咙泛起苦涩。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为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感到抱歉?
难道天界的规矩就是放诸四海皆准的公理吗?别说笑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我咽了咽,平复了一下心情。
尽管如此,我可不会被轻易偏。
我要的是真相,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我身旁的所有阴谋的真相。
“恕我直言,仙师的御兽术虽然了得,但幽冥之径仅凭你一人是打不开的。”我回头侧目,斜视永垣。
“你有别的帮手。是谁?”
永垣愣了愣,双目微睁,缄默不言。
“说啊,还有谁在帮你?!”我步步紧逼:“说。”
錾月刀自行出鞘,架在永垣的脖子上,随着我的逼问,刀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永垣摇头,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今天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你以为我不敢吗?”永垣惊恐的眼神中倒影出我入魔的样子,双眼泛着血光,黑气缭绕,猩红的电流滋滋作响,连神色都变了,变得陌生,阴郁诡谲,处处透着邪气。
我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稍一迟疑,永垣便趁机逃脱了。
是我小看他了,他虽是个闲散仙人,但到底也是位列上仙的。
我轻声冷笑:“我不杀你,但我可以毁了这个地方。”
说话间,木屋上方乌云密布,宛如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又像是笼罩在上空的桎梏。
院中鸟兽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皆惊惶无措,先是啾鸣啼叫,慢慢地变成嘶吼咆哮,躁动不已,鸷雉在笼中翻跳个不停,弄得一地羽毛,巨齿兽警惕地龇牙,浑身皮毛倒竖,倒挂在树上的狌狌上蹿下跳,惶恐不安已极。
乌云中闷雷大作,有雷霆万钧之势,阵法已成。
“觅波仙子!你疯了!快停下!”永垣急切的声音响起,却仿佛从很远处传来,我已听得不真切了。
直到虎夔凄烈的长啸和它幼崽的嘤咛声响起,才将我从疯狂的边缘拉回来。
这个我刚刚亲手救下的小生命唤醒了我仅剩的一点理智。
虎夔依旧虚弱地躺在地上,但这个小家伙却像是并不怕我,它见雷电渐弱,风雨也小了,以为没事了,不顾它妈妈的阻拦,跑到跟前。
小家伙跌跌撞撞的,路还走不稳,却亲昵地在我脚下徘徊,示意我同它玩。
我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它,小虎夔浑身湿漉漉的,见我回应它,连忙跑上来舔舐我的手,就跟我手上有蜜似的。
一瞬间,上空的乌云连同我周身的黑气一齐散去,我茫然跌坐在地上,眼前一黑,嘴里泛起一股腥甜,生生呕出一个口血来。
小虎夔以为我收了重伤,小小的爪子不断扒拉着我,留下了伤心的泪。
“仙子确定要在这里大开杀戒吗?我死了不算什么,只是仙子应当明白自己的处境。”永垣冷不丁在一旁说道。
我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明白什么?我只要血债血偿,只要能为蕊芝报仇。”
永垣一噎,半晌才说道:“仙子还是赶快离开吧,镜湖森林有重兵把守,方才的五雷阵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