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李靖认可,柯斜向整个定襄军要了一百名大喉咙的辅兵,让高阳妍领着辅兵喊话。
高阳妍得意地朝潘金凤抛了个眼色,深吸一口气,炸雷似的怒吼:“欲谷设,你妈妈喊你去西突厥牧羊!”
辅兵们和声:“牧羊!牧羊!”
两只大角悠长地吹起,虽然简陋了些,还是蛮有仪式感的。
潘金凤果断回了個白眼,粗俗!
突厥大营中,阿史那欲谷设气得暴跳如雷,召集欲谷设所有兵马,不顾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等人的劝阻,泼喇喇地冲出大营,气势汹汹地杀向高阳妍。
不远处的苏定方翻身上马,漆枪一扬,准备驰援柯斜,整个人却僵坐在马上。
欲谷设的五千骑眼见要冲到高阳妍面前,突然拨马一转,头也不回地向西边的缺口冲去。
欲谷设是个聪明人,高阳妍的喊话不中听,却已经指明了方向,西面有活路。
别说颉利可汗只是他兄长,就是他爹也不能阻止他求生。
别说是夺路而逃,就是让他像丧家之犬一般爬出大唐的包围圈,他也绝对不会犹豫。
大丈夫能屈能伸,留住性命是最重要的,汉人不也有韩信受过胯下之辱?
去西突厥蛰伏几年,休养生息够了,未必不能当个可汗。
说不定,还能再跟大唐掰一掰手腕子。
虽说突厥已分东西,甚至两边还大战过,但都是阿史那氏的子孙,都供奉狼祖,想必不会让他步入绝境。
哎,好端端的突厥,学什么汉人的集权,可汗也是昏了脑壳。
集权是个好东西,可你也得在突厥这片游牧的土地上生得了根。
不是最好的就一定适合,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牙帐中,颉利可汗目瞪口呆地看着欲谷设风骚的走位,一颗心仿佛坠入冰冷的冻土里。
这可是自己的弟弟啊!
该死的,连欲谷设都叛逃,身边的人还有谁能信得过?
一眼望过去,都是乱臣贼子。
“阿史那思摩,虽然出身王族,还能征善战,就问你是领了一设还是一个小部落,那么卖命图什么?”
高阳妍的大喉咙声隐隐约约飘入大帐。
柯斜提出的话题,都是专捡肺管子戳,哪里难受点哪里。
阿史那思摩白皙的脸胀得通红,鼻息如牛,蓝色的眼珠子都在发红。
“啊!可汗,我要去杀了他们!”
阿史那思摩咆哮道。
颉利可汗阴沉着脸,轻声斥责:“退下!唐军正以语言激怒我们,要学会平心静气!”
赵德言察言观色,替可汗查缺补漏:“夹毕特勤不要生气,唐军说的都是无稽之谈,可汗在之前就已经计划过,将金河附近的部落划为一设,由你来掌控。”
颉利可汗看了赵德言一眼,本汗说过这话吗?
赵德言微微点头,事到如今,你就是真没说过,那也必须是说过。
不想树倒猢狲散,这个时候必须安抚所有人,饼要画得大,就是把整个突厥许出去也无所谓。
这一点,要像吐谷浑学习,没有洛阳老婆禅能封洛阳公,与高昌国平等还能封高昌王。
以后能不能兑现,那是以后的问题,不能把眼前这一关过了,连“以后”都没有。
阿史那思摩怔了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族视他如敝屣,倒是敌人对他格外重视,连挑拨的话都在为他争取早就应得的权益。
这叫什么事!
“俟利发执失思力,当日在长安,陛下许赐婚长公主,仍旧有效!”
执失思力吓得单膝下跪:“可汗,当日赴长安,事无巨细,都有副使相随,所有话语一字一句没有遗漏!绝对没有赐婚一说!”
执失思力不知道颉利可汗会不会偏听偏信,但命只有一条,他不敢赌!
颉利可汗无力地摆手,示意执失思力起身。
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搅得他脑壳疼,下次要吃点猪脑补补了。
执失思力之前确实忠心耿耿,即便被李世民扣留也不曾屈服,这一点颉利可汗是万分肯定的。
可是,人心善变啊!
之前的欲谷设,手足兄弟,口口声声与突厥共存亡、誓死守护可汗,结果一溜烟向西跑了!
举目四望,随从如云,偏偏颉利可汗已经不知道能够信任谁。
阿史德乌没啜?
呵呵,没提到的人才最危险,他在泾阳可是被尉迟敬德捉了去的,为什么没有死?
阿波(官名)阿史那泥孰开口:“可汗,要不分万骑强行打开大漠出口,大军越沙漠,暂避唐军锋芒?”
不敢战,那就走吧!
大漠的生存条件,连突厥人都要皱眉头,大唐想来更难以适应吧?
即便到了漠北,要与薛延陀、回纥、同罗诸部大战,也比被唐军收拾得没脾气强。
颉利可汗的眉眼间现出疲态:“封堵大漠入口的薛万彻,原幽州罗艺的部将,骁勇善战。谋略薛万彻或许不足,但他的骁勇却足够弥补缺点了。”
“加上薛延陀乙失夷男、回纥药罗葛·吐迷度的三万人,不折损相当的人数,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