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扭着粗壮的腰肢,春风满面地踏入柯府。
“郎中、县君、御史、两位公子,成了,成了!”胡氏眉飞色舞。“倚仗御史的名声,牛郎将那头一点意见都没有,纳征都只说不低于常人就行!”
胡氏这样称呼牛进达没有问题,牛进达的职官品秩高过爵位,称呼自然是就高不就低的。
左中右三郎将,单独提郎将时,绝对指中郎将。
牛进达对这亲事早就期盼了,三娘不能留府里了,再留得出毛病,牛师赞他们的嘀咕,老牛也多少听到一些。
祸害别人家去吧!
“牛三娘仰慕御史擒敌酋,没有掩面而走,而是一脸思慕。”
“但牛郎将带话了,他家妹子好武,不懂女红,很多时候说话不过脑子,请御史考虑清楚,一旦成亲,恕不退货。”
好,老牛家的江湖儿女,就是那么直接,喜不喜欢都不带遮掩的。
柯斜倒无所谓,正经习武的婆娘才好生养,身体底子在那里。
要不是高阳妍与潘金凤实在不符合柯斜的审美,说不定早就成事了。
“女红什么的无所谓,但对家人得收敛点脾气。”柯斜可是看出来了,牛三娘的脾气有点火爆。“还有,带话回去的时候,胡娘子可得声明一下,擒颉利可汗的是高阳妍,不是我!”
胡氏捻着小方汗巾摆手:“瞧御史说的,牛郎将身在军中,哪能不知,那时候高阳妍可是御史麾下?”
媒婆的嘴,哄人的鬼,说出来就是格外好听,柯斜差点轻飘飘地飞起来了。
牛进达知道,不代表牛三娘知道。
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柯斜自有一份骄傲,不屑于夺高阳妍之功,哪怕只是在口头上。
继母淡淡地开口:“柯氏在丹州薄有田产,也无须委屈牛家小娘子非得操持针线。听三郎说,小娘子和他投缘,可见也是个有爱的。”
“柯氏的规矩只有一个,好生与家人相处。也不是要她委屈自己,只是性子放平缓一些。”
柯恶无声地撇嘴。
自己为什么是耙耳朵来着?
一家急着娶儿媳妇,一家赶着嫁老妹,当真是一拍即合,纳采、问名风风火火地进行,胡氏的老腰扭得格外勤。
牛三娘满脸懵:“哈,就送礼物了?不是,芙蓉园那只大雁也算啊!那不是他射雁射来吗?”
射雁好大的名头,其实也就那样,在大铁笼里关着一些大雁,用胶头箭矢带着丝线射过去,射中哪只得哪只。
大雁是不要钱的,射箭按次数算钱,箭术一般的,买那次数的钱早就超过直接买雁了。
鸡一只三十文,雁一只一百文,射一次十文呢。
问题柯斜的箭术好,一箭一只雁,然后直接被人当成砸场子的,给了一只雁就直接撵走了。
玩不起!
牛进达抿了一口新丰酒,肉疼地咧嘴:“这么好的酒,也是纳采的礼物,可惜了啊!”
裴氏啐了一口:“就你话多!占着三娘的便宜,你还挑三拣四!”
牛进达嘿嘿直笑。
很多人只看到了武将的威风,却不知道这威风背后,是什么样的付出。
武将好饮酒,真不是什么陋习,上阵多了受伤多,即便猛将秦叔宝、尉迟敬德都是伤痕累累,很多时候饮酒是为了镇痛。
这個时候,要的只是酒,不在乎品质高低,哪怕是绿蚁酒也无所谓,所以牛进达才说可惜了。
毕竟,新丰酒也是出名的好酒。
牛三娘破天荒地不与兄长争执,只是抱着那只雁抚摸,大雁拼命地晃着颈,却挣不脱魔掌。
牛师赞撇嘴:“姑姑不要摸了,再摸下去,大雁的头都秃了。”
牛师度几兄弟“噗哧”笑出了声。
牛三娘白了他们一眼,不为所动。
“好侄儿,待姑姑出嫁时,委屈你们换上襦裙当女傧。”牛三娘笑容灿烂。
几个大脸蛋穿上襦裙,画面一定很美。
“不要啊!姑姑,我错了!”牛师赞忙不迭地告饶。
女魔头太强大,没成长起来的少年英雄只能识时务了,要不然能让同窗笑死。
“等会儿给阿耶娘上炷香,告慰他们在天之灵,三郎终于有瞎眼汉子看上了。”牛进达半带取笑地开口。
可算了却心事,就是日后地下见阿耶娘,也有个交待了。
柯斜的情况,牛进达了如指掌,除了武艺不太精,大约也没啥缺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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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城县男府欢声笑语,同坊的私学可就黑云压城了。
柳眉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瞅着柳氏。
阎氏的心头很慌,尴尬道:“我,我也不知道会成这模样啊!什么人嘛,连低个头都不肯,还想娶我家大娘?”
“阿娘跟你说,世上汉子千千万,不嫁这个,大不了嫁别人,娶不到你是他没福分!”
“区区八品官,算个什么?”
柳先生怒目圆睁,一拍桌子:“闭嘴!要不是你不分里外,非要为几个娘家的远房侄儿出头,怎么会坏了大娘的好姻缘?”
“区区八品官?除了阎立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