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氏一行对这条路熟悉得很,自然也沦落不到宿营野外的地步。
到了路边的客栈,柯达崖熟门熟路地包了下客栈,柯斜生起火堆把兔子处理了,香喷喷的兔子腿哄得柯喜眉开眼笑。
“谢谢叔父。”
接过串好的兔腿,柯居贞一板一眼地行礼,执意让柯南梦与花氏咬一口他才吃。
“瓜皮,有个懂事的娃儿啊!”柯斜都忍不住酸了。
不要说“人之初,性本善”,看看那些恶到令人发指的,有不少还是娃儿,就知道所谓的“本善”是多么荒谬了。
照柯斜看来,娃儿天生有善有恶,还有更多是善恶不分,这更多的部分才是需要教育的。
本性极恶的,就是孔孟当面也教导不了。
柯南梦猖狂地笑了:“羡慕吧?这就是缘分!前世注定的!哈哈哈!”
柯斜悻悻地啐了一口:“得意啥?信不信我也能有那么孝顺的娃?”
柯南梦表示,你官大,你说了算。
柯斜也就是嘴硬。
别说才是个官,就算是当今皇帝,生的娃儿孝不孝顺,那也完全是撞大运的事。
要是天下的娃儿都孝顺,也用不着天天喊以孝立国了,纯粹是缺啥补啥。
客栈有厨子,但柯氏完全不用他们,只是借地方、借锅、借灶、借柴火一用罢了。
倒不完全是防着水浒那一套,关键是柯氏自己用的料、食材都比较精细,客栈用大盐,他们用精盐,能一样?
更不要说柯达崖带出来的食手,厨艺要远胜客栈的厨子。
饭菜香,分桌用膳。
柯斜三兄弟、牛芳芳一桌,其余人各自凑桌数,待柯斜动箸,才一起出手。
柯斜拿过柯喜的碗,扒走了一半粟饭给自己:“三弟才吃了兔腿,不会吃多少。”
柯喜笑嘻嘻的,对兄长的安排没有一点意见。
“住店!”
粗豪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掌柜赶紧上前:“客官,对不住,这位客官把客栈都包了。要不你再委屈一下,前头十里还有個客栈。”
“这不废话嘛!我们当然知道前头有客栈,可车子的伏兔坏了,没法再走,得到前头采买了伏兔来换!”粗豪的声音很恼火。“我们只要一间房,通融一二!”
伏兔,是车子的一个兔形结构,减震用的。
柯斜举着盛老头春的酒壶,起身轻声笑道:“别人是没法通融的,范兄一家,那是必须通融的。”
范老石愕然转身,看到柯斜,不由大笑:“这不是戍主嘛!大郎,过来,这是我给你找的师傅!”
刚刚束发的范铮,满眼桀骜不驯:“给我当师傅,他有啥本事?”
元鸾一巴掌拍得范铮一个趔趄:“逆子!贞观元年明经科第六、生擒突厥颉利可汗,够不够?你这眼高手低的还看不上?”
“真的?”范铮立刻两眼放光。
柯斜呵呵一笑:“《武德律》看了没?六月,你可以到亲仁坊柯府,看看书籍,学一些大概没什么用的知识。”
范铮立刻发出哀鸣声。
除了勉强看得进律令,其他的书籍对范铮而言,催眠效果极好。
至于武学,凭范老石那一身本事,柯斜就不班门弄斧了。
柯斜一家凑了凑,让范老石一家入座,上饭菜、酒水。
“好像,听说,戍主高升了?”范老石漫不经心地问。
正八品下戍主晋升正八品上殿中侍御史,说不上“高升”。
“不过嘛,好歹全须全尾地回家了。”柯斜倒了一杯酒给范老石,顺手给自己倒上,一饮而尽。
将军马上死,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功劳只是顺带的。
范老石突然觉得拳头痒痒,很想给柯斜来上一拳是怎么回事呢?
生擒敌酋这种大功啊!
柯斜也无奈,总不能每次都向人解释说,那是高阳妍的功劳,反正说了也没人听,每个人都认为高阳妍是柯斜的部属,功劳也理所当然地挂柯斜头上。
“老头春?这种薄酒御史也喝?”范老石咂了咂嘴皮,不得劲。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酒不能喝多,怕误事。我这次是要回义川县老家洒扫祭拜阿娘,范兄是?”
柯斜随意打探一下。
范老石眼里闪过希望的光芒:“不知道御史跟义川县关系怎样?”
柯斜饮了口酒:“义川令乞扶凌云,月初刚刚从殿院调离,不敢说多密切吧,比点头之交要强好多。”
四下打量了一眼,范老石压低了声音:“不瞒御史,我有一义兄弟雷三,在义川县为杂户,因为实在馋,私杀了一头牛吃,又要加罪。”
“我愿意赔这牛钱,想托御史说说,能否减轻一些责罚。”
连私杀自有牛马都要获罪,就更别说偷杀别人的牛马了,想脱罪是不可能的。
赔钱减罪倒是可以运作一下。
等会儿,杂户?
“雷三干了什么?”柯斜不禁要问。
就是犯了律令,一般就笞、杖、徒、流、死这五刑罚。
没有犯大事,就不会成为色人。
大唐立国十三年了,前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