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摧枯拉朽地冲入营寨,哭吾达昌的麾下,自然有精于畜牧的府兵去约束那些受惊的牲畜。
这都是钱,都是肉,跑了一头能心疼死。
赵道兴控制着翊卫前进的速度,保证彼此呼应。
寒芒闪耀的枪锋能刺穿敌人的躯体,三人一组的配合将组合的优势表现得淋漓尽致,枪缨引导着血液滴在地上,而不是沿着枪干影响到枪兵的手感。
零星的箭矢,对于全身套步兵甲、甚至连面甲都拉下来的翊卫与府兵没有太大影响,倒是后头那些着皮甲、白布甲的翊卫府兵一通回射,射甲箭足以破开吐谷浑兵多数防护,哀嚎声此起彼伏。
柯斜这一面,潘金凤一戟一条性命,高阳妍一锤一块肉饼,倒是柯斜的箭矢,多少受了风力的影响,准头不是太好。
一支箭矢朝柯斜射来,柯南梦挥盾挡了上去。
两名防阁提着刀,冷静地跟在柯斜左右,不到柯斜遇险绝不出手。
三百吐谷浑兵还没调整好状态,就被杀了一半。
这年头,死了一半还没崩溃的军队,极其少见,牒云奴奴部也不是什么雄师。
换句话说,治军真有那么厉害,牒云奴奴也不会仅仅带三百人马。
牒云奴奴咆哮着挥矛,刺死一名府兵,立刻被两支木枪在肩头、腰部捅出了血窟窿,亏得亲兵拼死将他拽了出来。
别犟了,吐谷浑除了仗着速度欺负人,真实的战斗力也就那样。
当年的陇右在李轨手里时,慕容伏允也没讨到啥好处。
这些年吐谷浑跳得青春动人,也是因为突厥牵制了大唐绝大多数兵力,而不是吐谷浑真的有资格对抗大唐了。
“放开我!我要和唐人一决生死!”
被摁在马背上,草草包扎了一下的牒云奴奴愤怒地咆哮。
亲兵沉默不语。
牒云奴奴的身体完全自由,谁拉他了?
难不成是早就死了几十年的可汗慕容夸吕上身了?
没有得到配合的牒云奴奴,恨恨地一夹马腹,向洮水方向奔去。
一点眼力没有,活该你这辈子只能当个小兵!
静静的洮水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哪怕没有上冻,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寒冷的。
如果是热天,五丈宽的洮水,策马一个疾冲就过去。
可是,现在每行一步,牒云奴奴都能感觉到马腿在颤抖!
人在前头跑,箭矢在后头追,柯斜射出的箭矢虽然受了风力影响,多少有点偏差,却咬着牒云奴奴不放。
区区五丈宽度,让牒云奴奴走出了五万里的感觉。
胯下的战马一上岸就倒下了,硕大的眼睛淌着泪水。
废了,完全废了,除了受到洮水的寒冷刺激,更因为蹄子在水中被卡入石头缝里,几番挣扎才爬了出来。
如果得到及时医治,或许还能救回来。
牒云奴奴一咬牙,弃了马匹,向旷野拔足狂奔。
忠心耿耿的亲兵,连人带马倒在了柯斜那玄学一般的箭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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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州的叛乱,在柯斜悍然攻打西仓之后,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黑松岭部敢跟官府叫板的底气,无非是吐谷浑在西仓的外援,现在外援都被灭了,便如同脊梁骨被抽走了。
世上也不乏这种蠢货,明明在中原国度过得好好的,偏偏心向蕃邦,又还不肯迁居蕃邦,总是在害人害己。
除了洮砚,柯斜顺带指点了在剿灭黑松岭部中出力的部落,人工种植当归。
人工种植的当归,药效当然不如野生当归。
可野生当归的价格多少,人工当归的价格多少!
不是泛滥种植,人工当归自然也有一片天地。
因为,最多的病患,还是那些出身贫寒的人,能省一文是一文。
甚至有更穷的,病痛只能靠忍。
不泛滥到人参当大萝卜栽,总是有利可图的。
交待完毕,柯斜载着鸭头绿洮砚,千里迢迢回长安城复命了。
金秋十月,长安城的风有些凉了,风打着卷把落到地上的树叶码成一個个小堆。
明德门大开,从六品上城门郎带着门仆,笑容满面地站侧边,让柯斜与右候卫踏上朱雀大街。
“官人,这些兵马是什么来头?”有商贾好奇地问。
有门仆骄傲地回应:“一看你就是外地人。这么说吧,明德门,官进得,商进得,百姓进得,兵嘛,只有得胜还朝才进得。”
入朱雀门,右骁卫归建,柯斜被召进了正在上朝的太极殿。
胜利是不假,但战争的规模太小,甚至可以归结于局部冲突,还不值当天子出朱雀门相迎。
“臣柯斜,平洮州叛乱而归,特向陛下复命,并代洮州父老为陛下呈上礼物。”
柯斜手捧半开的匣子,碧绿的光芒若隐若现。
御史大夫韦挺狠狠瞪了柯斜一眼:“玉石之类的俗物,莫污了陛下眼睛!”
不懂事,要献啥宝贝,不会私下送么?
柯斜哂笑:“堂尊可猜错了,石是洮水鸭头绿石,不是玉,只是作为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