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转职中书舍人,魏征虽然满心恼火,却不得不给他当场走程序。
没法,天子青眼有加的红人,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下于魏征,魏征可以交恶,却不得不为子嗣着想。
盖文达的行为虽然恶劣,可魏征也得捏着鼻子忍了下去,连斥责都没有。
虽然盖文达的品秩、官职并不高,可他是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资历硬得宰辅都不能轻易拿捏。
没看到嘛,连天子都一声不吭。
庄伽被备身架出去,让太医署来了一个医工简单诊治、上药完事。
别看反弹得激烈,其实庄伽除了受点皮肉之苦,嘛事没有,更不可能因为反智的言论受任何责罚。
因为谏议大夫属于言官,畅所欲言、不因言治罪,所以说话再离谱也没事。
之前还有谏议大夫进言,因为关中汉子好斗,建议租庸调加倍,让他们吃糠秕就行,就没有力气再斗了,不也屁事没得?
谁知道他们是真失了智,还是假失了智?
殿上,刘善继续奏事:“执失可汗、阿史德可汗、苏农可汗等二十五可汗上表,请求大唐统帅他们,将薛延陀赶出漠南。”
执失思力面无表情,就算是自家的小崽子日子难过了,大不了来长安呗。
狡兔三窟倒没有,不过在长安与大唐两头开枝散叶也不错,至少有个退路。
阿史那忠表示,可汗不可汗的,听個响得了,自家阿耶好歹是颉利可汗任命的小汗呢,还不是来长安城养老了?
沙钵罗设已经内附,突厥草原上的事,与他阿史那忠没得关系咯!
阿史那思摩表示,大唐好吃好喝的,凭什么去草原看那些不认同自己相貌的“族人”脸色?
魏征想了想:“右卫大将军、突厥颉利可汗阿史那咄苾在长安城郁郁寡欢,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回突厥,带人与薛延陀对抗?”
温彦博气得脸色都变了:“胡说八道!我大唐牺牲了多少将士才擒获的敌酋,你却要放大虫归山林,是嫌大唐儿郎死得少么?”
魏征振振有词:“今日之突厥,已非昨日之突厥,便是阿史那咄苾归突厥,也只能乖乖为我大唐驱使。”
柯斜出班:“侍中所长,在于治理,征战、邦交,还是不要过问了吧。”
哪怕魏征曾经举荐过侯君集,侯君集也只能赞同柯斜的意见,你魏征一介外行就不要指手画脚了吧!
魏征的脸都黑了,竟被区区郎中指摘无能,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倒是给本官说个子丑寅卯出来,本官之策,是怎么不入你法眼!”魏征怒目而视。
“阿史那咄苾回突厥,有两种可能,要么成为突厥失去的鹿,被所有部落追杀;要么强势一统,再度厉兵秣马,与大唐重兴攻伐。”柯斜侃侃而谈。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大唐而言,都是后患无穷。
第一种情况,斩杀了颉利可汗的人,能名正言顺一统漠南,凝聚成团的突厥,就是卧榻鼾睡的人。
阿史那咄苾一统突厥,绝对不会对付难啃而利益不多的薛延陀,首要目标还是中原,原因就一个:富庶。
魏征老脸一红,喃喃辩解:“可以留下他的儿子阿史那叠罗支。”
柯斜摇头,魏征的能耐就在内政上,用于邦交、征伐?
呵呵,难怪他前两任主公都落败呢。
刘邦当年逃命,还将亲生儿子踹下车呢。
儿子而已,不可以再生一个么?
指望以人质平息战争,这得多幼稚才干得出来?
偏生魏征不自知,总喜欢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叨叨,更喜欢建议把敌酋放回去,谓之“仁义”。
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点头:“确实,侍中论起邦交、征战,总有一股书生意气。”
长孙无忌说话多好听啊,明明可以说“迂腐”的。
欧阳询忿忿不平,长孙无忌怼自己的诗咋那么尖酸刻薄呢?
贞观天子下了定论:“阿史那咄苾势必不能回突厥,此事免谈。薛延陀达度莫贺咄叶护那里,中书舍人拟诏,令他折返漠北,突厥、薛延陀隔大漠而治。”
柯斜却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不管是出于宿怨,还是出于削弱邻居的战略方针,贞观天子都不可能放任突厥茁壮成长,韭菜还是要定时收割的。
-----------------
匡道折冲府由果毅都尉没路真难提率领,宣平折冲府由胡汗衫率领,二千人马奉命至定襄城附近操练,要求广设旗帜,故布疑阵。
鉴于胡汗衫单纯莽,柯斜下的军令是让他配合没路真难提,指望他玩花活有点困难。
恶阳戍到定襄城之间的路程,没路真难提熟到闭着眼睛都能走,设计点花活简单得要死。
山林间,大大小小的旗纛若隐若现,山头尘埃冲霄。
薛延陀俟斤梯真达官看了眼对面的阵势,大笑道:“大唐竟然妄想用疑兵之计逼退我们?这也太小看人了吧?”
乙失颉利苾苦笑:“不,他们这是阳谋。不论兵马多少,大唐既然出动了,我们就得老实撤回。”
薛延陀修路入大唐,本来就是个幌子,真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