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萧瑀的关系更进一步,意味着日后柯斜能够得到更多兰陵萧氏南梁房的支持。
萧瑀的年龄大了,早晚得致仕,可他还有一大堆的子女,至少五六个未来刺史级别的人物。
所以要说柯斜没考虑利益关系,这话他也不敢认。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的东西占据的比重更高。
至于两家结亲的提议,柯斜也只是笑呵呵地点头,没敢接话。
一来时间还久,没必要扛这长把伞;
二来,萧氏与裴氏的情况不同,萧瑀还在世,萧氏圣眷正浓,柯氏未必攀得上。
跟裴十四娘的情况一样,那可是有牛夫人裴氏的牵线搭桥,裴十四娘更不想嫁给赵王李元景。
柯斜走后,萧瑀满面红光:“柯斜不错,有情有义、知进识退,大郎你们几兄弟日后不妨关照一二。”
他在朝中时,对僚属要求虽然高,也着实庇护了几个僚属,也只有柯斜一人给予了他回报。
萧锐失笑:“阿耶你怕是说反了,按他的势头,十年可问公卿,我们得他关照才是。”
独孤氏击掌:“大郎的眼光极准,不像你阿耶,老眼昏花的。真是的,那么懂事的后生,在你座下时招他当女婿、侄女婿怎么了?”
萧瑀无言以对。
算起来,这真是他的失误,把柯斜这块璞玉错过了。
这样有情有义的后生,真给自己当女婿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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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柯府,柯斜就看到,阿耶柯恶手持竹板,笑容蕴含着几分凶险。
柯大有、柯喜一左一右抱着柯恶的腿,让他无法动弹,柯行挡在了竹板前。
游廊上,继母与牛芳芳吃着酸溜溜的李子,吃一口吸一回气,面容硬是酸得扭曲。
裴十四娘看着完全没法融合到一起的两個画面,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继母吐出李核:“安心咯,这个场面,哪年不出几回?”
牛芳芳抓了一把李子放到裴十四娘掌心:“吃!”
柯恶破口大骂:“翅膀硬了不是?官制的事你也敢掺和!要不是我拼着得罪杨纂帮你说话,我看你怎么下台阶!”
柯斜吐了口气:“阿耶,我不小了,已经是兵部郎中、检校民部郎中了,说话、做事有自己的考量。”
“即便没有你的建议,我也会提出授散官,并且还会加上,秩满时,折冲府与县上相处融洽,吏部优先拔擢县令的建议。”
柯恶的面容缓和下来,竹板倚着树干放置。
柯喜笑嘻嘻地松手,柯大有却嘟着嘴:“耶耶,抱!”
八哥回应:“抱!抱!”
牛芳芳笑着摇头:“这个大郎,还是心疼他阿耶,才特意要耶耶抱,让他耶耶腾不出手打人。”
继母放声大笑,裴十四娘眼睛都笑出弯月来。
谁家有这样懂事的娃儿不高兴?
柯恶抱起柯大有,隐隐有忧色:“你就不该提宋国公!”
柯斜拍了拍两个阿弟的肩头,回应道:“阿耶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
“宋国公虽然在朝堂上树敌不少,可他说到底还是天子的长辈,夺嫡前,在太上皇面前为天子说了多少话,天子还是记得的。”
“我提他,不过是个顺水人情,陛下必然起用他的。亲上加亲鱼肉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柯恶发现,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大郎了。
糟糕,以后怕是更没有理由管教大郎了啊!
看了一圈府内,柯斜挑眉:“赵宽颐呢?”
赵谱开口:“他说想去东市,将那匹马卖了换钱。”
柯斜皱眉:“怎么?是家里有难处了,还是他自己需要用钱?不会是去博戏了吧?”
赵宽颐之所以卖马,是觉得用不到这马匹,大郎君又用不上,干放柯府寄养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卖了换钱,捎回栎阳县赵庄。
对此行为,柯斜表示:管不了。
毕竟,之前已经明说了,许敬宗赔偿的那匹马归赵宽颐所有,他要怎么处置,是他的自由。
只要不是去赌,柯斜完全不想干涉。
没法子,《贞观律》对博戏虽然有严格的规定,但这律令,就是管一管平头百姓的。
众所周知,崇仁坊每天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博戏赌斗从来不止,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又怎么样?
不管是雍州还是万年县,有谁过问一声?
冯京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义父,不好了!一群游侠儿联手官人,要抓赵宽颐,说他那匹马是偷来的!”
是不是偷来的,柯斜心头有数。
呵呵,这年头,在衙门落了籍的牲畜,还有人指鹿为马?
“来十人,配弓箭、横刀!”
这个时候,可顾不得五品以上不许入市的规矩,救人要紧。
幸好亲仁坊离东市不远,柯斜赶到时,见二十余人围着赵宽颐,正七嘴八舌地污蔑他。
赵宽颐横刀出鞘,带着两名赵庄的中男拦在马前。
柯斜摘下长弓,弦如满月,射甲箭瞄准游侠儿。
其余十人排开,弓箭在手,只待柯斜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