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凤州驿长罕父延传回消息,雍州、岐州已经恢复正常秩序,嫁娶诸事不再受限制。
随即,凤州也渐渐放开限制,羌寨的咂酒也在运转。
太上皇葬于三原县的献陵,长孙皇后葬于醴泉县的昭陵,要是柯斜当初去了太常寺,可不得操持这事么?
柯斜对丧葬行业是真不感兴趣啊!
隔壁洋州的录事参军葛萨宝,再度出现在凤州衙门,让柯斜眉头紧锁。
持对等原则,凤州录事参军杨当头作陪,录事史罕父杵烹茶,柯斜在二堂会见葛萨宝。
这一次可没有吏部与门下省的人为见证,柯斜少不了要给自己加点人证。
葛萨宝吮了口茶汤,为难地左右打量,奈何柯斜视若无睹。
别的不说,柯某与他葛萨宝并不太熟,还到不了“屏退左右”的地方。
柯斜还就防着这一手,别到时候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没有人证,说得清楚吗?
“说吧,赵节那厮又有什么坏水?”柯斜单刀直入。
葛萨宝苦笑,才晓得自家使君为什么说难度大,只听这口吻,再结合上次在州界上的对殴,就知道两位刺史的关系是敌对的。
“我家使君说,愿两家摒弃前嫌,共同携手,将大唐建设得蒸蒸日上。”葛萨宝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柯斜啐了一口。
赵节这厮就没安好心,摒弃前嫌是要柯斜把监视长广长公主府的赵宽颐他们撤下来,共同携手是让柯斜倒向太子这一头,蒸蒸日上属于画饼。
“你家使君三十来岁的老汉,跟本官这二十来岁的青壮谈什么携手?”柯斜嫌弃地翻白眼。
葛萨宝只能苦笑。
没法啊,许诺什么前程,人家一介二十九岁的刺史,前景还不够远大?
别说是跟柯斜平级的赵节,就是太子亲临,也很难开出有诱惑力的前程。
拿柯斜本身就不低的前程诱惑他自己,这事纯粹是自找没趣。
就柯斜现在的级别,哪怕是再没有功勋,只按部就班地熬资历,四十岁以前也能蹭一个从三品。
爵位,他已经是县男了。
凭东宫手中那可惜的权力,封官许愿都只是画饼,没有实惠的好处给柯斜。
“再说,本官与赵节的过节,只有他家那祸根死了才能解。”柯斜把问题挑明了。
不是杨豫之非要强出头,要欺负年幼的柯行,两家也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被配发帽子的酂国公、问天军副将窦奉节,追杀伊吾长公主未果,倒被伊吾长公主绝婚,一时更恼了。
本以为太平无事的杨豫之,趁着黄昏在自家后院溜达,却被暗中的箭矢射中了左腿,即便救治及时,出腿也学会先画圈圈了。
长广长公主舍了脸皮,进宫找皇帝哭诉了一遍,皇帝却也没太大办法,只是派了一个御史台监察御史去问天军,假抚恤之名,实则敲打了窦奉节一下。
左右都是皇亲国戚,谁都不是啥好东西,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也麻了。
伊吾长公主弃了窦奉节,再尚左卫勋二府郎将贺兰僧伽,据说已经没羞没臊地去了伊州吃瓜了。
是真吃瓜,伊州的瓜据说是特产来着。
据说,在夜间醒来时,驸马都尉贺兰僧伽不笑,伊吾长公主都找不到人。
柯斜与赵节两家的过节已经接近你死我活了,还在招揽,这不纯纯有病么?
柯斜灌了一口茶汤,直愣愣地瞪着葛萨宝:“你家使君一共派了多少路使者?”
葛萨宝眼里掠过一丝惊慌,尴尬地笑而不语。
赵节这一次,应该出了几路人手拉拢同盟,凤州只是其中之一,成败无所谓。
柯斜的指肚轮流在茶几上敲着,细细思量赵节的目的。
骄傲如赵节,大约还是不待见柯斜的,派葛萨宝来,应该有几分东宫的意图在内。
啧,长孙皇后崩了,太子最大的倚仗没了,安全感消失了,就想蠢蠢欲动。
太子的想法偏了,玩兵马,他再学一辈子也不是天子的对手。
无奈,玩党争什么的,他还争不过亲弟弟越王李泰。
李泰的文采飞扬,但于治国安邦有一点用吗?
没有。
那么,苏勖、萧德言、顾胤、蒋亚卿、谢偃、韦挺、杜楚客、刘洎为什么极力支持李泰呢?
除了贪图从龙之功,更因为天子对越王逾越了规矩的恩宠,助长了他们的野心。
李承乾当太子,就是個活靶子,只是为了吸引大唐敌人的暗箭。
所以,东宫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挣扎,区别是死的速度而已。
无所谓了,反正李氏都是养蛊,活下来那个才能继承大统,名声不名声的,谁在乎呢?
于是,凤州这一头,有枣没枣打三竿,万一成了呢?
太子有这意图,身为表兄的赵节只能派人前来。
葛萨宝离开后,柯斜召见了折冲都尉屠各丑儿。
“都尉,凤州折冲府要在凤州与洋州交界处屯兵,至少也要时常巡视,不能出问题。”
屠各丑儿咧嘴一笑,脸上的刀疤更吓人了:“使君放心,自从上次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