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她。
江南叹气道,“因为界限很模糊,他们没有违背妇女同志的意愿,女方家长亲人也知情,该有的礼节都有,顶多算骗婚、诈骗,而村里人没有法律意识,对执法机关很畏惧,被骗了也不会向公安局或者派出所求助,只会要么忍下,要么纠结人找上门打一顿要点儿赔偿就算了,公安都不知情,又怎么会有人抓他们。”
“那些被骗的姑娘也太可怜了。”吴慧跟着叹气。
毫无容身之处,只能再回到那个泥潭,或者跨进另一个泥潭。
五天四夜的火车除了这一件事儿,再未起波澜。
江南和李旭一身气味儿地下了火车,半刻等不得,直奔距离学校最近的招待所,开房、洗澡。
因为不到报道时间,两人休整好,江南就陪着兴奋的李旭开始逛起沪市。
国际饭店、市政大楼、外滩街景、百货商场……
李旭一路都在遗憾没有相机,否则,就可以拍下来带回去给家里人瞧瞧了。
江南想了想,跟一位在外滩拍照的游客,高价买了一卷胶卷,又出了劳务费,带着李旭重转了这些地方,专门拍照。
到江南报名那一天,李旭已经累得对沪市没有一丝留恋了。
而江城,老太太从满身怒气的儿子手中接过媒婆的资料。
只听儿子道,“确实是骗婚,但跟那个姑娘说的情况不太相同。”
老太太看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媒婆是专帮城里、公社身有残疾或缺陷的人家保媒拉纤的,但跟农村姑娘相亲的人,却是这些残疾人的健全兄弟,没有兄弟或兄弟不适合的,媒婆会另外找俊秀的男青年来顶替。
两人新婚夜也不同房,美其名曰岳父岳母还在不合适,直至送走女方娘家人,才会将对象换回来。
这时候的姑娘们才知道真相,有人认命,有人反抗。
但路太远了,反抗的姑娘们回不去,加之这些人家过年过节都会往姑娘的老家汇款,所以娘家人从没来找过。
这些姑娘极个别过得不错,其他都很苦。
其中一个甚至已经被酗酒残疾的丈夫家暴死了,对外谎称是起夜时没开灯摔了,后脑勺正撞到了床柱上,摔死了。这次的三个姑娘中之一就是相给他家的。
而媒婆的“谢媒礼”比火车上的姑娘说的还高,五百块钱一个人。
“人都抓了吗?”媒婆和那些协助作恶的男青年。
老太太问儿子。
儿子答,“抓了。那三家人也都买票送回去了。也是运气好,碰上火车上那姑娘,又遇上您好管事儿,不然还不知这好好的女孩子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儿,这种毒瘤也不知还要在宁城长多大!”
“不过,这些女同志的安置也成了问题,”儿子补充道,“那姑娘说的无处容身并不是空话。有几位女同志甚至不愿离开婆家,观念里认为离了婆家会被人笑话、也无法独立生活,送她们回家更会被村里人的唾沫淹死……
唉,只能慢慢做思想工作了。”
老太太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然后,抬头看了眼座钟时间,起身跟儿子笑道,“梁孟不是要带一位女同志回来吃饭吗?快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