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开始鞠躬。
“多谢柳兄三天前在茶馆钱替我付了那碗茶水钱,不然我就得被小二扣押下来洗三个月碗。”
不就是要离谱吗,看看这样够不够离谱。
“你也算一公子。你出门不带钱?”陈丞相含着笑,只是语气十分冰冷。
令狐先无所畏惧:“被偷了。”
陈丞相上下打量着令狐先。
一身奢华,腰间玉佩,无一不能证明身份。
谁会这么不长眼?
“被偷了?”陈丞相重新道。
令狐先点头:“正是正是,差点就得卖身了。”
“你不怕我。”陈丞相眸子里的兴趣更深。
很少遇到不怕自己的小辈,这家伙有点意思。
令狐先想了想自己府上那些笑面虎的姨娘,微微打了个颤。
陈丞相有什么值得怕的,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相当明是非。
是君子中的君子。
但凡了解过陈丞相的一生,就会知道他为这个国家牺牲了多少,又被皇帝架在了多么尴尬的位置。
他要是都值得害怕的话,那些眦睚必报的小人岂不上天?
他不过就是严肃了一些,看起来凶一些,又不会不分由说杀了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令狐先想了想,自己作为庶子,也该做点本职工作,他立刻作揖对陈丞相说道:“陈大人一生光明磊落,为大兴操劳,尽心尽力,我何须怕您?”
“你倒是嘴甜。”陈丞相笑了,并不反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就像这个时代的下人得学会说吉祥话,女人就得相夫教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男人家中贫苦实在无奈还得断了命根去宫里求一活路。
谁容易?谁也不容易。
活着,就得妥协。
“罢了,我还有事。”陈丞相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屋内的三人。
最后停留了自己儿子身上。
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无论会是什么,自己这个当爹的一直都太疏忽他了。
这次,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吧。
陈丞相起身离开。
偌大的袍子在地上拖,扬起了细小的灰尘。
在经过陈飞白身边时,目光短暂的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
长大了啊,是真的长大了。
陈丞相常年严肃的面庞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缓缓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要去地牢慢慢将这么多年积累的错误一一洗净。
虽然这只是梳理陈家的第一步。
但,会是好的开端,不是吗?
陈丞相微微带起了笑意。
屋内,因为没了陈丞相,忽然变得严肃。
刘管家有些站立不安。
在他看来,屋内都是主子,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干嘛。
他贼眉鼠眼地看看陈飞白,看看令狐先,又看了看阿辉。
感觉自己如芒在背。
陈飞白似乎看出了刘管家的窘迫,他轻声:“你下去吧。”
刘管家如被大赦,连忙说道:“谢少爷,小的这就退下。”
人一走。
令狐先就笑了。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壶茶:“柳侍卫,要不是你家主子非要保你,我是真想摘了你的头。”
“令狐兄。”陈飞白清澈的声音响起。
令狐先看了看陈飞白:“啊知道了知道了。”
他双手在空中舞,特别无奈地闭了嘴。
阿辉笑了。
他的目光对视上陈飞白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但彼此懂了彼此的意思。
阿辉的眼神微微闪动,碍于令狐先在这里,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抱拳,冲着陈飞白说:“少爷,我还有事,先行离开。”
陈飞白点点头。
阿辉复杂地垂下眼眸。
他甚至连一声谢谢你都不能说。
可是这时,令狐先翻了个白眼:“又没有外人,你扭扭捏捏干嘛呢?”
“你觉得我要是不知道,能这么听话地给你打幌子?”
“你以为小白白能强行让我不揭发你?还搁这演呢柳侍卫?”
阿辉止住了脚步。
满脸无语。
令狐先却直直地看向阿辉。
他不会真把大家都当傻子吧?
他是晚生了个几千年,那也不能不把爷爷当爷爷吧?
阿辉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多谢。”
“没别的了?”令狐先不依不饶。
阿辉笑着:“没了。”
令狐先握紧了拳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情绪,就是觉得心有不甘。
毕竟他真的是风里雨里跟了阿辉两个月,这两个月遭得罪就是为了最后一刻的揭穿他。
结果陈飞白这个逆子居然说: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合着人家有默契得很。
就他一个人是傻子呗。
然后现在,自己不得不配合陈飞白演戏,将柳侍卫择出去,结果人家还得在自己要求下才说声谢谢。
根本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