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带起车轮后两道烟尘渐渐融合成一处弥漫开去,遮住了官道两边的缓缓而行的众多流民。
这些流民个个衣衫褴褛,瘦弱枯干,眼中毫无生气光彩,步履蹒跚在官道两侧慢慢挪动,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
赶车的不敢大意,估摸着两匹马的脚力目下还行,便知会一声车厢内的两位老爷后,扬鞭加速快速穿过这批流民,然后拐下一条小道近路。
再穿过前面那两座小山,就能早半个时辰到下一驿站歇息歇息。
宽敞车厢内,两位举人看不到外面情形,那于文沛起得又太早,此时干脆躺下随着车厢颠簸昏昏欲睡。
庄怀瑾双手拄着那把祖传的武士剑,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两人只觉得车厢晃动逐渐平稳下来,马车的速度也在减慢。
于文沛终于昏昏入睡。
庄怀瑾见马车不再剧烈摇晃,便想抽出本书来看,刚起身的他忽然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出车厢,急忙扶住车帮方没摔倒。
……
乾江府城外那座小山之上,嘉菲去买豆腐脑无果后,神情略有些古怪,匆匆知会一声程羽后,就进城耍子去了。
正在山上独自吐纳日精灵气的程羽忽然元神内一阵悸动,是庄怀瑾那股愿力气团牵扯了一下。
书生有难!
气息感应他此时已不在外城客栈内,却是在另一方向。
这书生回程了?
他当即元神归位,展翅疾飞而去。
……
“吁!”
赶车的车夫一声大喊勒住缰绳,两匹马跑得正在兴头上被急急叫停。
于文沛刚刚入睡便被惊醒,虽是躺着不会如庄怀瑾那般一个趔趄,但扰了他大梦却也是心中着实不爽。
当即坐起撩帘大声斥道:
“何故突然……”
他剩下的话一半噎在口中说不出来,庄怀瑾见状眉头一皱,紧跟着撩帘向外观瞧,只见此时路上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两侧立着两座山,中间的小路从两山山谷内穿过,路正中站着几十号人,离马车只有几丈开外。
为首的一个高大个儿手持一把虎头大刀,脸上不知抹得什么,黢黑一片,看不出面相。
在其身后是高矮胖瘦、有男有女的几十个人,手持着各种器械,甚至还有很多农具也混杂其中。
“呔!兀那过路的,留下买路钱财!”
当先的黑大个大喊一声,吓得赶车的车夫双股直颤,连连叫苦。
这条路上月走过,还是太平无事的。
“二位老爷,遇到山贼了,如何是好?”
他低声向身后两位举人求助说道。
“我们来时这里还太平无事,怎地回去反倒出了山贼?快快调转马头回去。”
于文沛不知这赶车的拐上小路,吓得往车厢里边缩边说道。
庄怀瑾双眉紧皱,撩开后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道:
“无路可退了。”
于文沛凑上跟前向外看去,马车后面又围过来一二十人,领头的个头不高,看身形还似是一女子,虽然也是抹黑了脸面,但凭五官能看出她本是一清秀女子。
只是这清秀女子手中,却持着一把弧形马刀,领着众人将马车后路堵上。
两人在车里对视一眼,耳听得外面那黑脸大汉再次喊道:
“速速下车,爷爷我只谋财,不害命。留下财物与车马,你们自行走着上路!”
说完还用大刀拍了几下车窗。
三人无奈,这才从车中出来,庄怀瑾紧一紧腰间宝剑当先下车,于文沛与车夫一起搀扶着颤巍巍躲在庄怀瑾身后。
庄怀瑾暗自咽口吐沫,握着剑柄的右手紧了又紧,强行压住颤抖,斟酌一番后,拱手向对面黑脸大汉一礼言道:
“好汉有礼,我二人乃是新科举人,这辆马车属于乾江府衙的官车,若好汉强行取了去,恐会惹来官府追究。”
黑脸大汉初时还好,但一经闻听乾江府衙四个字,顿时脸色变道:
“什么狗入的乾江府!爷爷劫的就是乾江府!”
说完双眼将庄怀瑾上下扫了一眼,见这书生临危不乱,倒有几分胆色。
最终他将目光停在对方腰间长剑上。
哟!
好剑!
“兀那举子,将你腰间宝剑给爷爷一观。”
庄怀瑾闻言眉头紧皱,大声言道:
“此剑乃在下祖传之物,钱财好汉尽可取去,唯有此剑……与书不可。”
“不识抬举!”
黑脸大汉就要上前抢夺,却被旁边那位同样涂着黑脸的矮个女子拦住,对庄怀瑾问道:
“且慢!这位举子,我听你口音并非本地,你是哪里来得举子?”
“在下乃是青川县城举子,中举后意欲……”
“等等!你是哪里的举子?”
黑脸大汉打断庄怀瑾,厉声问道。
“青川县城。”
“嘿嘿!”
黑脸大汉乐出了声,拖着虎头刀上前就要兜头砍下,庄怀瑾眼见对方蛮不讲理忽然发难,只得拔剑相迎。
黑脸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