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阴神武判目目相觑,文武二君还好,众武判们皆为赳赳武夫,大多听得一知半解,却也能领略到其中大致涵义。
至于少数几个完全听不懂的,见此时场中气氛亦不敢造次随便询问。
秦红玉闻听后却是眼中光芒闪烁。
“好!好一个云在江湖月在天!红玉一生最爱儒雅又不酸腐的不羁文士,先生出口成章,卓然风姿令人仰慕不已。方才红玉言过,将此剑赠予先生,也请留一物与我交换,不知先生何物赠予红玉?”
这……
此时程羽顿时为难起来,所谓拿人东西手短,低头看一眼握在手中的不叫剑,心中着实是喜爱。
可自己此时却是身无长物,怀中只有一枚庄大宽的武君令牌,和腰间所挂的青玉葫芦。
这府城武君看不看得这两物件且还另说,单就凭这乃是别人所赠之物,就不好再转赠于他人,于礼不合。
好在秦红玉并未让程羽踌躇太久,爽朗一笑道:
“先生少虑,红玉不求别物,只求先生一副墨宝,便将方才那两句话赠予红玉,如何?”
程羽闻之心头一阵释然,这个自是好说。
要过纸墨笔砚,将白纸铺就开来,手执一杆阴凉毛笔,舔饱了阴墨后,撩起袖口笔走龙蛇。
“先生莫忘了落款,不妨将红玉全名讳都写。”
程羽点头之际,便已一挥而就,秦红玉双手将其小心捧起,文君及众武判们纷纷围,口中啧啧声不绝。
程羽也觉得自己这次书写比之往常更为顺心顺手。
“多谢先生!”
秦红玉开心言道。
“不敢当,程某献丑,武君大人抬爱了,若无他事程某这便告辞。”
秦红玉正笑眯眯欣赏着手捧的银钩铁画,闻听得程羽要告辞,眼眸深邃复杂起来。
“先生此去,几时可再得回来?”
此言一出,殿内文君与众武判们相互看几眼,纷纷知趣静悄悄退出殿外,只有两个反应稍慢的还立在原地看戏,也被文君一手一个拽将出去。
程羽自是将众人反应一一看在眼内,忽得回想起方才文、武二君都曾言过,要将程羽金身与武君金身并肩而立之事,此时再看向秦红玉眼中神情,心中“砰!”的一动。
难道说……
这位一府女武君,要拉郎配?
亦或是我想多了?
但男女之事他两世以来并非没有经历过,眼下这巾帼武君的反应再明显不过。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位故去八百余年的阴神相中。
这种感觉……
眼见秦红玉依然目光灼灼的等待程羽答案,程羽沉吟后诚恳言道:
“天下之大,程某所见尚不及百分之一,况且程某阳间本相尚在,本无资格忝居于文武两庙众位阴神之间,更遑论主殿神位更是想亦不敢想,武君及文君大人的心意程某心领,他日若程某游回府城,定当再来拜谢府君。”
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秦红玉微眯双眼轻轻颔首,继而爽朗一笑言道:
“无妨,先生大自在之身,红玉无缘得伴,有朝一日回府城你我再聚就是,总之你这个朋友红玉交定了。”
说完冲程羽抱拳弯腰一礼,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双手奉至程羽跟前:
“先生身那块青川武君令牌到了京城恐不再受用,这块令牌请先生收下,想必九州之内的任一家武庙都不会再为难先生。”
程羽双手接过,这令牌比庄大宽的那枚大出一圈,将其收进怀中,程羽再次执剑向内,郑重深施一礼。
而后他手中那把不叫剑轻颤几下,程羽将其放开,竟见那把剑悬浮于空,冲秦红玉“嗡嗡嗡”鸣叫三声,剑身俯仰三次,一截小皮绳的剑疆摇摆不定。
秦红玉笑着点头:
“去吧,在阴司内待了八百年也委屈你了,陪先生出去历练去吧。”
话音刚落,不叫剑倏忽飞起,绕着秦红玉正反各转三圈,剑身颤抖,一阵阵金属鸣声响彻殿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