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校尉闻言不屑哼道:
“哼,你肉眼凡胎怎会知晓,殿下他如今已身具紫气,太微垣势暗,鄙人乃是替天行道。我且问你,方才看你摸向怀中,可是藏有何物?”
“临行前殿下赏赐的一枚辟邪之物,说是让我贴身保管,待晋贼身边之人被定住,我怀有此物还可行动自如,大人……难道不是?”
黑衣健仆越说声音越小,似是又起疑心,再次向后退了两步。
黑衣校尉不屑一顾,冷着脸道:
“我自有殿下另赐之物,否则怎会与你一般不惧那阵铃音?我再问你,若此番行刺得手之后,殿下可还有别事交代于你?”
“回禀大人,若是我行刺得手,殿下让我即刻撤离此地,且千万莫动晋贼尸首,后自有人接手处置,卑职不知,原来殿下所言的接手之人,竟是大人,只是大人太过急了些,竟当先出手得了这份泼天的功劳。”
黑衣校尉待他说完眉头一皱摇头道:
“接手之人并非是我,我从殿下处得的吩咐同你一般无二,你老实交代,接手之人到底是谁?”
“啊?不是大人你……那想必是殿下另有后手,小的位卑,余下的属实不知。”
“嗯……”
黑衣校尉轻嗯一声,单手背后,袖管中轻轻滑出一枚符箓,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一眼,幽幽言道:
“那你可知殿下还有何嘱托于我的?”
“属下位卑言轻,不知……”
“叮铃!”
忽然又一阵清晰铃音从渡口外传来,立在戏台屋顶的程羽再次感受到一波灵力波动,且比上次更强上许多。
‘小心!’
他传音提醒嘉菲。
‘小心什么?’
嘉菲传音反问,令程羽有些意外。
‘铃音,你不曾听到?’
猫妖轻轻摇头,不及追问,已先在戏台上矮下身形,继而干脆连呼吸也一并屏住,再次扭头向台下看去,才发现台下再次生变。
只见行刺的那黑衣健仆,已双眼失神僵立在原地,只一息之后,一股轻烟从其怀中冒出。
猫妖终于忍不住开启了法眼神通,程羽借助其神通向台下看去,火光之下,那黑衣健仆头顶已然悬着一个人型虚影,如提线木偶一般正被一根根无形丝线向上拽起。
巫术!
程羽之前在梁红玉处听过她在漠北遭遇巫术之事,眼前那黑衣健仆头顶的人型虚影,应是其自身的魂魄,正被一点点从躯壳内钓出,这情形与梁红玉的描述别无二致。
而此刻的黑衣校尉依然无恙,只是两手中各攥着一张符箓,退后几步立在戏台阴影内凝神戒备。
“嘿!西丽扎哈,和其露麻,撒扎。”
从江面方向传来一阵古怪声音,听去应是一位老妇所言,但程羽一个字都没听懂。
“叮铃!叮铃!叮铃!”
铃音顿时就响成一片,程羽再凝神听去,分辨出前后一共有五人,脚踩地面的声音明显与平时所听的不同,应是都打着赤脚,铃音都从其脚踝处传出,想必是铃铛拴在脚踝所致。
‘程兄,这便是你方才所说的铃音?’
嘉菲传音询问程羽,却见程羽先点头,再摇头。
方才铃音来自这些女子应是不假,但此时的铃音却再没有方才的那股钻心之感。
‘先退后!’
他来不及解释,只先对嘉菲传音让其后撤,猫妖心领神会,也不急于追问,当即矮身轻轻挪到后台入场门旁,继续向外观瞧。
只见五位女子身着黑色长裙,服饰明显不同于九州人氏,且个个果然都是打着赤脚,脚踝处各绑有一枚银铃,黑纱蒙面,头上并无发簪装饰,披散开来。
在这五位女子当中,领头的虽看不到容貌,但瞧那体态及其深陷的眼窝和满头白发,应是一老妪。
那老妪每向前踏出一步,伴随着一阵铃音传来,戏台下黑衣健仆的虚影便向上抬起一分,直到其走近至戏台前,健仆的魂魄如初升太阳跳出地平线一般,终于完全脱离躯壳。
蒙面老妪的面纱轻轻飘动一下,程羽听到她长出一口气后,也在极力调整呼吸,想必之前那番操作也耗费不少精力。
“哈苏里,库鲁达,普林汉达鲁。”
老妪身后一女子开口便是语气激昂,但说出的话程羽依然是一个字听不懂。
他传音询问嘉菲,猫妖亦是摇头:俺也一样。
‘漠北蛮子的话,而且似是巫庭口音,大意是:恭喜婆婆,终于练成夺魂大法。’
嘉菲妖丹内的胡媚子出声言道。
‘夺魂大法?你会蛮子语?’
‘嘻嘻,小奴家好歹也活了千余年,各方的话多少都能听得懂些。’
程羽不置可否,转头向那五位黑衣女子看去,只见那老妪身后的众女子都纷纷下跪,口中所言与之前的女子一模一样。
嗯,看情形,这胡媚子此次倒没有信口胡诌。
‘你既知蛮子语,那方才这老妇人还未现身时,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何意?’
程羽沉声问道。
“这老虔婆隐在雾里之时,说的第一句话大意应是:九州蠢货,既已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