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五十岁上下的老者,衣着颜色朴素低调,但料子看去却是颇为华贵。
在其旁边有一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垂手而立,楼下葛三哥与店小二耳语几句后,便示意张饱谷在稍待,自己先上楼去,与楼上那位宋掌柜寒暄一番,才将下面候着的张饱谷喊上来。
张饱谷倒也并不怯场,登上楼来,先对宋掌柜唱一诺,而后待大家彼此见过礼后,掮客葛三哥与管事的便退出包房,此刻屋内只剩两人相对而坐。
“张员外,请吧!”
宋掌柜说着,很自然地伸手比一个请的手势,张饱谷听出对方并非京畿口音,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却又下意识回头看一眼身后已被关上的包房木门,而后再扭头向窗外看去。
这个小镇规模不大,二层小楼已算是地标建筑,窗外远处是绿树成荫,而近处窗檐上,却立着一只麻雀,在盯着自己……
张饱谷冷不丁打一哆嗦,摸摸后脖领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又拱手冲宋掌柜施一礼,这才慢悠悠从贴身口袋中摸出一包着的帕子。
那帕子上还带着一股脂粉香味,原来是方才刘娘子诀别之时,留给张饱谷的念想之物。
只见他慢慢地将帕子左一层,右一层地轻轻打开,对面的宋掌柜见状,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眼,但眼中精光渐盛,就连坐姿都不再似之前那般自然。
整个帕子摊在张饱谷掌上,只剩最后一个边角还未掀开,下面似乎盖着一拇指盖大小的方形物件,宋掌柜此时已然悄悄将上身前倾过来,好似在强忍着自己侧头去一探究竟。
张饱谷瞄了对方一眼后,终于伸手拈起帕子最后一角。
“扑棱棱!”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翅膀扑打声,原来是程羽飞到窗户另一侧,选取一个更好地角度以便观望,倒把屋内两人惊了一下。
而此时程羽却已从侧面隐约看到帕子里的物件,原来是一白玉般的骰子。
这张饱谷……
果然是个嗜赌之人。
于哭笑不得间,程羽又心生些疑问:一个骰子,为何要整的这般神秘?
从开始在张饱谷院中,骰子被无意间掉落地上那次,这厮就一顿操作紧张兮兮。
而现在更是左三层,右三层的紧紧包裹。
这枚骰子有何特殊之处?
张饱谷终于掀开帕子最后一角,掌心之物也算是露出真面目,果然是一枚骰子。
对面的宋掌柜起先愣了一下,继而揉一揉眼,待看清对方要出手之物只是一枚小小的骰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轻“啊”一声后,缓缓坐回身子,脸上冷淡不少。
原来此方世界和程羽前世一样,赌具都难登大雅之堂。
豪门大户人家,或是自居清流之士,皆对此鄙夷不屑。
宋掌柜怨怼地向包房门口方向瞥去,继而端起桌上一碗茶径自呷一口,再抬眼将张饱谷掌中骰子扫上一眼,轻轻摇头苦笑,慢条斯理道:
“老夫今日起了个大早,不成想……呵!也罢,既已来此,那张家大哥,你这个顶尖儿的俏货,欲作何价啊?”
眼见宋掌柜对张饱谷的称呼,从张员外降为张家大哥,且已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张饱谷
嘴角却微不可见的挑起。
他始终端着手中骰子,盯着对面一动不动,似是一位在等待猎物上钩的猎户。
嗯?
宋掌柜反应也算敏锐,察觉到张饱谷颇有底气,一时反倒难以捉摸,沉吟一下后,抬手单单伸出一根食指。
哪知张饱谷嘴角扬起的愈发放肆起来,居然将骰子用帕子包回去紧握在手,站起身行至窗边,轻轻将窗户关上。
这座食肆本就坐落在背阳一侧,窗户一关,屋内顿时暗淡不少。
张饱谷关窗后几步坐回桌前,却没注意到方才窗外那只小麻雀,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在他头顶房梁之上,一双雀眼闪着精光俯瞰着脚下二人。
“你……”
宋掌柜不明所以,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张饱谷握着骰子的指缝内,居然在发亮。
“嘶……”
宋掌柜轻出口气,身子复又前倾,再不敢托大,蹙眉细看起来。
而此时二人头顶的程羽也看出这枚骰子的与众不同,居然是夜光的。
程羽心知,此方世界不似前世,能发出夜光之物必非凡品。
此刻他脚下的昏暗屋内,张饱谷掌中帕子泛着幽幽蓝光,映照着对面的宋掌柜一双惊诧老眼。
“这……莫非是拿夜明珠,去雕成的一个骰子?”
宋掌柜疑惑问道,只因他不信何人居然如此暴殄天物,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雕成一个赌具。
张饱谷一边再次轻轻揭开帕子,一边摇头笑道:
“非也,夜明珠也太过寻常……”
“额……”
张饱谷一句太过寻常,彻底将对面生生噎住,他面有得意色继续道:
“此物乃是用一种异兽尾骨打磨而成。”
“异兽?何种异兽居然能于暗处发光。”
“我九州之东南,是何所在啊?”
张饱谷得意问道。
“东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