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豁然转身,葱葱玉指点向老毒:
“凡庙内庙祝、执事,非我黄家族众不得担当,这厮区区一介凡人,怎可能为庙祝?不是诓骗,便是在试探于我,我瞧你似是与我黄家有些渊源的,当知晓我黄家手段,速速从实交代,莫要逼我动手!”
老毒闻言吓得一个激灵,又听到方才程羽唤对面这位为黄小姐,连七窍流出的血污都顾不上清理,慌忙告饶道:看书喇
“小的肉眼凡胎,居然不识黄祖奶奶,咳咳……今日,今日能死在黄祖奶奶手上,小的也属三生有幸。小的确实不是庙祝,只是当年天师庙后门一看门童子。”….“胡说!区区一看门童子,怎能会我黄家术法?”
“唉!此事说来话长,黄祖奶奶可经历过前朝隆泰之变么?”
“自是当然,只不过那时节我并不在京城。”
老毒跪倒在地向上瞄一眼,见黄珊依然怒目瞪视自己,咽一口带血口水,继续道:
“是了,三百年了,那日情景小的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梦中也总是梦到,恍如昨日一般,还记得那一年,大梁州徒起战火邸报,但京城里的日子却依然是安稳太平。
直到那日,梁军终于兵临京城,约摸着黎明五更时分,又不知如何将城门赚开,杀将进城,我们这些童子才知祸在眼前,匆匆关闭庙门。
耳听得外面杀声震天,直到日上三竿时,皇城方向便燃起冲天大火,您老是知道的,护国天师庙原本地势就比皇城还要高些,但皇城里窜起的火苗竟然比天师庙的主殿屋顶还高出几丈。
且这还不算,小的那时还亲眼得见,忽地不知哪里又兴起一阵狂风,那冲天火苗竟拐出个弯,直扑天师庙而来,那可是天师庙啊,往日里,我等从庙前门行至后宫墙处,紧赶着步行,还要走上将近一个时辰,但如此远的距离,只眨眼间,那火苗就从皇城窜将过来,任凭十几位法力高深的庙中长老,悬在空中组成法阵都不能阻挡,只轰的一声,他们便连个渣渣都看不着了……”
老毒一边说,程羽一边观察着黄珊表情,到最后可见她瘦削两颊胀得通红,一双杏眼热泪盈眶,眼看就要决堤涌出,紧咬牙关断冰切雪地挤出两个字:
“继续!”
老毒也偷瞄一眼黄珊,吓得向后畏缩退一步,连声称是道:
“连庙中恍如仙人般的长老们都如此下场,我们那十几个看门童子早已吓得四散而逃,有几个跑得慢的都已葬身火海,最终拢共逃出九个。
逃亡途中,遇到一位庙中执事与另两人厮杀,后来才知对方那两人乃是当今的金吾卫,那执事最终与金吾卫同归于尽,小的……小的安葬好执事后,从其怀中掉落出一张兽皮,竟是一套入门的功法法诀,因此,小的带着众位师弟这才一边躲藏,一边练功。
只是无人指导,难免荒腔走板,今日得遇祖奶奶,还请奶奶不吝教诲,重收弟子在门下,弟子定当赴汤蹈火,竭力相报。”
“你说你们逃出九人,怎么后来只剩下五个?”
“都被……都被金吾卫追杀害死了。”
黄珊闻言沉默不语,但老毒却不敢再看她,小心继续道:
“我们逃走后,没过多久便改朝换代,我们始终不敢暴露身形,更不敢再回俗家,您老知道,能进护国天师庙的,哪怕是看门童子,个个也都家世不菲,自然被当朝忌恨。
我们东躲XZ,苦练修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随黄太祖爷和祖奶奶一起报仇雪恨,而且,当朝还一再污蔑……污蔑太祖爷和祖奶奶一脉,连带着另外四大家,皆并非仙家,而是……”….“而是什么?”
黄珊追问道。
“而是妖邪……”
老毒小声说完,抬眼偷瞄黄珊,却见对方一声冷哼,双眼盯着自己道:
“我黄家确是妖修,乃是黄郎修成人身,但绝非邪类,更不行邪道。你可还愿跟随我等?”
老毒跪伏在地听到黄珊有此一问,念头急转之间,嘴上却是毫不迟疑道:
“愿意!弟子半生漂泊只为能重回黄家座下效劳。”
“哦?”
黄珊盯着地上所跪之人,踌躇一下,而侧方的程羽却是旁观者清:那老毒跪伏在地,答话前眼珠急转,正面的黄珊虽看不到,他程羽却是尽瞧在眼里。
黄珊向程羽投来一眼,程羽明白对方此时拿不准注意,有意征询自己,便指着黄珊身后言道:
“小姐不见身后四尸,死难瞑目之状乎?”
“你!”
程羽随口一句提醒,当即令老毒侧目阴狠剜来一眼,也令黄珊顿时醍醐灌顶。
她顾不得老毒辩解,右手掌心向地虚虚一握,一把黄沙自杂草间被引出,自行聚拢后旋转成团,将老毒裹挟其中,抬升离地三尺有余,黄珊朗声道:
“你这厮连一起患难三百年的师弟都可出卖,我又怎能信你?你不说实话亦是无妨,且让你领教下黄家地看家能耐。”
黄珊说完,顺势看程羽一眼,而任凭那老毒兀自在黄沙中无助挣扎,其身上三把魂火如风中之烛摇摇欲灭,好似每一粒黄沙打在他身上都会带来剔骨钻心之痛。
老毒一头散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