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当。
再用手轻轻按下伤口周边,发现就连陷入肉中的黑铁箭头都已被拔出,便知自己应还活着。
扭头看看旁边躺的几具贼人尸首,他目光最终定格在一直蹲守自己身边的白衫文生公子身上。
细看此人,面白温润如玉,发髻整齐之余,尚有些许青丝散于鬓间,一袭白衫文生公子装飘逸又不失稳重,腰间挂有一青色玉质葫芦,身后负有一柄入了漆黑蟒皮剑鞘的宝剑,此二物一看便知不俗。
再看旁边另一位青衫公子,同样俊逸脱尘,至此他全然明白,自己之所以还活着,乃是遇到贵人相救。
“恩公在上,受小人一拜。”
军驿说完就要挣起拜倒,被程羽轻轻按住:
“你伤口已被处理干净,所幸未伤及筋骨,但也不要妄动,须将养些时日方可痊愈。”
经程羽提醒,军驿忽然省悟,急忙抬眼看天,只见漫天星斗,孤月中悬,约摸着应是刚入二更不久,心内方才稍安道:
“不!先生有所不知,小人身负要事,四更前须赶至城外驿站,万不可耽搁,否则项上人头难保。”
说完便强行站起,忍着痛检查下自己身后两个包袱,见里面杏黄色的文书袋都是完好。
只是背插的杏黄小旗有些歪斜,心知定是之前与贼人打斗所致,便将小旗重整一整后,抱拳对程羽及嘉菲深施一礼道:
“小人名做吴定六,谢过两位恩公大义相救,看恩公衣着举止,想是城里哪家的世家公子?不知可否告知小人名讳,小人日后好为恩公供奉香火牌位,竭力相报救命大恩!”
程羽闻言又是香火牌位,连连摇头摆手,再与嘉菲对视一眼后,无奈笑道:
“我们本是游历之人,路见不平而已,你千万莫为我立香火牌位。”
“我也不要了!”
嘉菲也跟着笑道。
吴定六见程羽与嘉菲都有坚辞之意,只道是对方不愿显露门楣,当下也不再强求,干脆趴下“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待磕第三个时被程羽急忙扶起。
见对方还要施礼,程羽只得催道:
“你既赶时间,就不必在此拘泥于这些凡俗礼节,快些交差去吧,只是注意马上莫牵扯到肩窝伤口便是。”
“接着!”
嘉菲将半袋子乳酪的皮囊递给吴定六,吴定六接过,拧开塞子一闻,顿时眉头一皱,抬头问道:
“二位是……漠北人氏?看着不像啊……”
嘉菲闻言便将方才的来龙去脉简要复述一遍,吴定六遥遥望去,果然那里还另躺着两具尸身,又掂量下手中的皮囊,顿觉口中干渴难耐,也就不再客气,仰头咕嘟嘟连灌几大口后,将皮囊递回给嘉菲,拱手拜谢道:
“多谢恩公,只是这皮囊子,我若带回驿站,恐百口莫辩哩!”
嘉菲当即会意,便将皮囊子接回。
吴定六再次拜谢后,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便转身寻到自己那两匹马跟前,待要上马,正好看到地上那具同伴尸首,当即正襟,深施一礼哽咽道:
“贤弟好走,待为兄交差后再来收敛安置贤弟。”
说完转身堪堪爬上马背,在马上略缓一缓后,强咬着牙扬鞭打马而去。
刚跑出几步后,吴定六勒住马头,对程羽喊道:
“二位恩公,还请速速离开此地,稍后我路过前面庄子之时,会敲锣通知当地保正来此收尸。”
“哒哒!哒哒!”
见吴定六背影远去,嘉菲将手中几乎空了的那只皮囊子丢掉,提着另一个满的,摇着程羽胳膊嬉笑道:
“走,为我做那芒果什么冰去。”
“嗯,走吧,地保马上就要来了。”
程羽耳听到远处响起一阵密集铜锣声,在寂静夜空中格外响亮。
……
“呲溜!呲溜!好吃,果然美味!”
寿喜班所在庄子之外,一白一青二人坐在一树枝上,手中各捧着一张荷叶。
嘉菲更是将其卷成漏斗状,仰脖便是一口混着冰沙酪乳的芒果碎。
“咕叽咕叽!唔……啊!别说,这酪乳混着芒果与冰凌一起,咸酸涩感便消去大半,反倒还生出些个不同滋味来。”
嘉菲不住口的吃着,竟将手中荷叶内的芒果冰沙吃个精光,而后瞧向程羽似是有心事模样,只吃了两口便停住。
“怎么?这芒果冰沙不似程兄之前的口味吗?”
程羽见问,低头看一眼手中荷叶,又看看猫妖手中的,顿时哑然失笑道:
“你……不是替那些娃子来讨芒果冰沙的吗?怎地自己全都吃完了。”
嘉菲嘿嘿一笑:
“这……娃子们此刻都已睡下,且他等尚且年幼,肠胃弱,夜又深了,吃不得这些,待明日再给他们做些便是,反正这乳酪已被冻上,且还剩一半,留到明日,应不会坏吧?”
嘉菲还在自顾自说着,程羽望向跟前那座宁静庄子,又转头看一眼身后的京城方向,略沉吟一二后,反问道:
“所以,明日你还要留在这戏班之中?”、
“为何不?明日还有堂……额……程兄之意是……”
猫妖越说越没底气,与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