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穷稍有一怔而后继续往前走。
不是没见过太监,甚至也尝过小相公,可米千千跟人的感觉十分不好。
跟他并肩走在一起好像被一条冰冷的蛇缠住,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来到桥头,黑暗中忽地闪过一道微光随即落在雷穷肩头,化作一只小小竹蜻蜓。
雷穷伸手取下竹蜻蜓,从中抽出一张字条,魂炁凝视之下看到了记号。
“怎么样?”米千千探头过来。
雷穷笑道,“那边得手了。”
随即抖手,烟花符发出刺耳呼啸唤醒了静谧的夜,笔直飞入空中炸出一团团绚烂花朵。
唰地一下。
金风湖两侧山坡上飞起一片光点,半空中爆发出高亮光芒,原本漆黑一片的山谷顿时亮如白昼。
山林中闪过无数人影,刀剑光芒频频闪亮。
与此同时,金风亭总堂里的符灯同时点亮,层层房檐上显出黑影。
须臾间,两名黑衣甲士两名长须道人凌空一步步走入空中,看似步履缓慢实则已跃过湖面,与刚刚飞过正中廊桥的风云楼三位大宗师遥相对应。
夜风被惊扰变得迅急起来。
烈烈寒风吹得大氅呼呼作响,雷穷却单手抚了抚赤裸胸膛,强壮胸肌下一颗心跳得愈发狂乱,死到临头之感越来越强烈。
“怎么回事。”
雷穷自失一笑看向米千千,却愕然发现脑袋已无法扭动。
旋即,魁梧雄壮的身躯砰然摔倒,只留下一颗无法转动的头颅悬浮在半空中,目光里依然带着疑惑。
“沙四大人,抱歉,你知道的太多了。”
米千千阴柔脸庞已变得沉重肃穆,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请放心,我等会照顾好你全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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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三环城,烟袋胡同外。
四五百名头戴斗笠服饰各异的汉子站满了整条小街。
队伍最前方胡同口处,头戴飘飘巾、一身翠蓝缎袍的郑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人马可以回家了。
只是来装装样子,如今任务已完成,再装下去也没意义。
胡同深深幽静安宁,远望一座临街二层小楼里点着灯,下方两盏大红灯笼上的“姜”字有些醒目。
肥头大耳的脸上微微一笑,郑宽向胡同里走去。
来到那扇红漆大门前上台阶,两指刚刚触及黄铜兽口里的门环,大门却开了。
门里,一位干瘦中年男子正看过来,青色长袍挂在他身上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脸上的微笑倒是显出几分诚挚。
“可是郑帮主当面?”干瘦男子拱手,“在下姜万里。”
“姜帮主,失敬失敬!”
郑宽快步进门,满脸是笑的作揖。
京城两大帮主初次碰面,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脸上都带着真切笑容。
“等您半天了,还是上楼一叙吧。”姜万里摆手示意。
郑宽边走边称赞道:“姜帮主好气度。”
“哪里哪里,都是各位大人的面子。”姜万里笑着前面带路。
这几日病体恢复的愈发快了,他也能走路不需要人搀扶了。
楼道不宽,两人不紧不慢的来到二楼,已有淡淡酒香飘来。
二楼正厅里摆着一桌酒席,一盘盘菜肴冒着热气。
桌旁一人起身拱手。
郑宽忙笑着回礼,心里倒是暗自称赞顾淮做事稳健。
明知这是个局,依然把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谢南继谢大人请来坐镇,不用想,只怕这烟袋胡同里藏着五城兵马司的精兵,就算不弃盟临时反水也攻不下这条胡同。
三人客套一番落座。
姜万里亲自斟酒,歉意道:“大病初愈实在不能饮酒,在下以茶代酒还请谢大人和郑帮主恕罪。”
两人连称“哪里”,三人举杯。
又闲聊几句,姜万里道:“今晚请郑帮主上楼是有些事商量。”
“姜帮主请讲。”
“眼下大局已定,还有些小门小户需要清理,在下想征询一下郑帮主的意见。”
郑宽笑了,“在下哪有什么意见,姜帮主随意就好。”
此夜过后京城四大帮派将成为历史尘埃,今后风云楼一家独大,不弃盟固守老家底,原本第二梯队里龙翔阁和十友会体量跟这两家相比已微不足道,至于黑虎堂、断刀门之类的小帮派无需多提。
姜万里的意思很明确,腾出手来就要对这些“小门小户”下手了。
这一块利益怎么分是个问题。
不过在郑宽眼里不是问题,因为背后的家主们已退步了,风云楼要拿就全拿去。
“不太好吧,还是和气生财。”姜万里显得很谦虚。
郑宽胖脸笑的眼睛快看不见了,“京城江湖在姜帮主治下一定能迎来大繁荣。”
“郑帮主客气了。”
姜万里连连摆手,心说哪里是在我的治下,那是在我家大人治下。
征询不弃盟意见是顾淮的意思。
姜万里明白,眼下风云楼扩张太快,摊子太大导致有些管不过来,今夜过后接收金风亭和细雨阁残存产业已有些捉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