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淮低头交谈时才会偶尔露出微笑模样。
诸王、诸王世子更不自在,三巡酒礼节过后就匆匆辞席了。
离开紫金城,不少王爷世子赶往厚德居。
厚德居是承亲王千岁的私产,位于西二环城,距离紫金城也不算远。
玉京泉在此处汇聚成一泓湖水,瘦西湖在京城内也大有名气,只是少有人游览赏玩。
此夜,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游曳在瘦西湖上。
夜晚暖风徐徐,透过无形隔音阵法吹动画舫顶层沙笼。
两岸苍松翠柏,湖上百鸟畅游,高空符灯照耀下更平添几分意趣。
然而如此良辰美景也没能让画舫顶层的气氛更加欢快自在些,反而比刚刚结束的太极殿御宴愈加沉重几分。
四列案几摆放的整整齐齐,珍馐美味、美酒佳肴散发着诱人香气,大虞最尊贵的诸王、诸王世子们却不敢落座入席。
右两列以信王世子褚泽为首,左两列以平王褚祯为首,所有人面向首席微躬而立,从站姿上就显出恭敬之意。
而首席案几后并没有人,只是个空位。
诸王在恭候某人到来。
放眼天下有谁能担得起诸王如此恭敬?
当今圣上褚南楟算一个。
不过这次密会本就是诸王谋划夺位的一次碰头会,诸王侍立等候的自然不可能是褚南楟。
终于,旭日东升大屏风后转出一人,双手负后迈着沉稳步伐来到首席后站定。
一双朗目扫过诸王诸王世子仿佛漫不经心,目光却似乎停留在每个人的脸上落在每个人的心底。
此人一袭明黄色皇太子衮服,头戴九章衮冕,胸前四爪金龙熠熠生辉。
浓眉似剑,目若繁星,傲然神色如上古仙君般俊逸非凡,嘴唇轻抿间透出令人不敢直视般的高贵威严。
李隆观!
或许,此时应该称之为褚隆观才对。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以平王、信王世子为首,在场诸王诸世子整齐躬身深施一礼。
“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
李隆观微笑着虚扶了一下,“诸位王叔、诸位王弟,入席吧。”
“臣等谢过殿下!”
此时此刻,雕梁画栋的画舫顶层仿佛变成了紫金城太极殿,而诸王恭敬之意甚至比真正站在太极殿上之时更胜一筹。
首席上,李隆观举杯与诸王共饮一杯,而后笑问道:“平王叔,伪帝可批复了圣寿大典仪程?”
“回殿下,是的。”
平王褚祯慌忙起身,双手捧出一份奏折微躬着身子亲自送到首席上,“伪帝修改了几处,不过都是琐碎小事无伤大雅。”
李隆观翻着奏折微微点头,待平王落座后笑道:“诸位王叔王弟,此次圣寿大典乃重归祖宗法度之良机,寡人做以如下布置。”
说着屈指一弹,一枚特制符箓幻化成地图犹如立体沙盘,正中一条山脉虽不显巍峨却如卧龙盘踞。
龙行山,皇陵所在地,安葬着大虞历代皇帝陵寝,位于玉京城西北四百里外。
此处地界在丰州辖区内,也是御林道管辖范围内。
太祖高皇帝圣寿大典是头等大事,御林提督府将调兵五万实施沿途护卫。
皇陵周边本有两万两千人的戍陵卫,这一支力量归宗正寺卿统领;好巧不巧,平王褚祯已当了二十年的宗正寺卿,已把戍陵卫完全掌握在手里。
诸王手握御林军和戍陵卫,只要褚南楟离开玉京城,天下就不是由她说了算了。
按照当日典礼仪程何时分隔百官,何时包围女帝近卫青鸾卫,哪里藏兵,哪里布阵,太祖登天陵内如何设伏,夺位计划考虑的非常周全。
一番布置结合皇陵内外地图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李隆观才端起酒杯润了润喉,笑道:“此番安排可有异议?”
诸王纷纷微微摇头。
不得不说李隆观不愧为国之重器,整个计划详细周密可谓万无一失。
右列,信王世子褚泽郑重欠身道:“殿下,臣有一事不明。”
“泽弟尽管讲来。”
“太祖登天陵内逼迫褚南楟写下退位诏书之后,如果云疏浅拒不交出玉京城防御大阵主阵枢,内有五城兵马司守城、外有阵法防护,以七万兵马想要攻下京城只怕数月也不能建功,如若各边军提督趁此机会起兵勤王……”
诸王纷纷蹙眉暗自点头。
青凰不干涉褚氏内斗不足虑,玉京城十二都天防御大阵是个大麻烦。
如褚泽所言,打不开城门、不能在极短时间内攻破紫金城正式登基昭告天下,事态发展成什么样子孰难预料。
“泽弟是个急性子。”李隆观却笑了,“孤还未讲到这里呢。”
说着举目望向世子列席中最末一位王世子。
数月未见,平王世子褚演已是半头白发,眼角腮下已有了皱纹,二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好像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儿,若与平王站在一起更像兄弟而非父子。
“此事就要劳烦演弟了。”李隆观向褚演微微颔首示意,“不瞒诸位王叔王弟,演弟早已把玉京城防御大阵三个分阵枢拿到手。”
“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