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将见关柴韩三人脸色大变,立刻拔马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三人循声望去,宋军后方、左右两侧都隐隐约约有众马奔腾之象。
此时天已经全黑,敌军也没有打火把,根本看不清来犯敌人的具体数量。
但三人皆是经久战阵的宿将,仅凭声音和地面震动的规模便知敌军恐怕至少在万人以上!
“哥哥,怎么办?”柴进向关胜问道。
无论是在梁山的座次还是目前在李俊麾下的位次和朝廷封的官职,关胜都在柴进之上,韩世忠现在还是偏将,这次领军两千已经是李俊破格提拔了,现在拿主意的当然是关胜。
“韩将军,你刚才大叫不好,怎么不好?”关胜没有回答,而是向韩世忠问道,“那金将刚才说这是葫芦口,这葫芦口有什么特殊之处?”
韩世忠快速道,“这葫芦峪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地形像个葫芦,三面环山,唯一的敞口就是咱们刚刚经过的葫芦口!”
关胜醒悟过来,狠狠啐道,“我一路上就纳闷,每当我们即将追丢时,就刚好有大股敌人合流杀个回马枪,我们明明是在三个方向分别追击,最终却汇在了一起!原来一切都是金人的诡计!”
柴进和韩世忠回想起来,确实如关胜所言,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尤其是韩世忠,本是最熟悉地形的,更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
关胜冷冷道,“金人狼子野心,这是想将我们的骑兵围而歼之!”
“既然已经着了道,硬拼恐怕是拼不过了,唯有快速突围!”
说完,他催马到宋军阵前来回反复奔跑,高声道,“兄弟们,这里叫葫芦峪,是围三阙一的险地,我们着了金人的道,已经被五万金军包围了!”
他故意将敌军人数成倍的夸大了,唯有如此才能激发众军死里求生的最强意志。
但这也是兵行险招,压力越大动力越大,但是压力如果大到将弦崩断了,可能就是全军立刻崩溃的后果。
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士兵,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第一次北伐之战和崇明岛轮训的,已经有了钢铁的意志。
“为今之计,只有趁敌人还未合围,从刚才的来路突围出去!”
“我们只有一刻钟,最多半柱香的时间!突出去的,活,突不出去,死!”
“兄弟们,后队变前队!跟我冲!”
说完,他狠狠一抽马鞭,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出。
众军如潮分,让出中间道路,同时纷纷原地转身,柴进韩世忠紧随其后,六千多骑在极短时间就完成了变阵,马头一致朝向了葫芦口方向,可见训练有素。
关柴韩三人分别到了自己麾下骑兵的正前方,六千宋军在三人带领下如洪水般咆哮奔腾。
急冲不到一里,就与葫芦口外的金兵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
刘光世部和呼延灼部将士全部进了燕京城,各归其位后,众将聚于广安门外李俊的临时府邸。
刘延庆一进门就磕倒请罪,“下官出言无状,险些扰乱军心,请国公大人责罚!”
虽然话头已被李俊圆回来了,但该表的态还是要表,这叫知进退。
李俊没有说话,现场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寂之中。
刘延庆心中暗骂,难道你真要把场面搞的如此难堪吗?
李俊现在根本没心思与刘延庆演这种场面上的戏码,直接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沉声对众人道,“万军丛中夺其帅,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完颜宗望没死,虽在期待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骑兵去了哪里?”
“大家将你们各自的行军地图全部拿出来,咱们一起参详。”
亲兵们纷纷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十余张地图全都摆上了桌案。
众人轮流凑前细看起来。
刘氏父子非常吃惊。
他们发现李俊的地图比他们的全面多了,他们的地图是宋军通用样式,基本上只有地名和相对位置,详细距离、山的高度、河流宽深都是不知道的。
但是李俊的地图上有一个叫比例尺的东西,以此参考,主要地名之间的大致距离就可以推算出,主要山峰的高度、河面宽多少、河水深几许,也有明确标注。
他的地图上甚至还有燕山山脉的所有重要隘口和关城,比如居庸关山海关都标示出来了。
就凭这张图,李俊的情报水平就甩了其他宋军好几条街。
然而刘延庆的地图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在燕京驻防的时间比李俊长,对周边地形的勘查更为详尽。
左企弓突然指着刘延庆的地图道,“这里不对,这里应该是葫芦峪,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有三座山峰,可是刘大人你这地图上怎么只有两座?”
众人闻言纷纷凑过来。
“葫芦峪?”李俊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中华大地,尤其是北方,很多地方的地名都不是随便起的,有的与历史人文有关,有的与军事战役有关,有的,与地理地形有关。
左企弓道,“是的,就叫葫芦峪。十几年前,战乱未起时,这里有还有几个村落,炊烟袅袅、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