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生想到小殿下替身这个身份必然会带来的种种麻烦,头都大了。
第一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局势,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真正的小殿下、大太监戴权、太上皇、永兴帝这些人都不受他掌控,只会反过来掌控他,而他面对这些人的掌控,连逃跑都是奢望。
草!
云秀生暗暗爆了一句粗口。
随后,拿定主意,当这个替身。
只要真正的小殿下不出现,他就是真正的小殿下,利用好这个身份,提升实力,就有机会变成真正的小殿下。
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就算不能,也有自保之力。
所有的事情,到最后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想到这里,低头狠狠亲了秦可卿一口,希望她在“真相大白”那天能扛得住这个冲击。
云秀生除了这个麻烦,还怕一件事情,那就是太上皇。
太上皇知道他的身份后,会怎么对待他?
任由他继续留在宁国府?
让他认祖归宗?
还是如焦大所说那般把他扔到军队中历练几年?
这种命运不由自己做主的感觉很不好受,偏偏他暂时无力对抗来自太上皇的操控。
希望太上皇别乱来。
云秀生又一次无比渴望强大自己的实力。
只有更强大,才能摆脱这种无力感,才能真正掌握自己命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龙首宫。
戴权把焦大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太上皇。
太上皇闻言,脸色大变,再不复笑眯眯的模样,一把抓住戴权衣领:“当真?”
戴权连忙点头:“老奴不敢欺瞒主子,更一个字没漏,焦大就是这么说的。”
太上皇闻言,想都不想地下令:“带我去宁国府!”
戴权连忙劝阻:“主子,您可不能轻动。”
“嗯?”
“皇上可盯着您呢,您出宫,可瞒不过皇上的耳目,到时候只会给宁国府以及小殿下带去灭顶之灾。”
太上皇闻言,面色凝重,缓缓坐回椅子上,喃喃问:“你说,朕该怎么办?”
戴权低声回答:“主子,小殿下身份敏感,万万不能公开,保持现状最好。”
“可,可是……”
“主子,若焦大所言属实,小殿下不但继承了太子的聪明才智,更生了一副高大雄壮的身板,还精通拳脚枪棒,是一等一的猛将,只要不暴露身份,自保无虞。”
“可是朕怎么忍心让他留在宁国府当奴才?”
“主子,若小殿下果真继承了太子的聪明才智,必然不会为区区户籍所困,更一定有所谋划,不如命焦大试探一二,待得探明小殿下心思再做打算不迟。”
“好,好,你快寻焦大。”
“老奴这就派心腹传信焦大。”
“务必用可靠之人。”
“老奴明白。”
五月二十二。
宁国府一切如常,甚至冷清了几分,几乎不见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只有和尚道士们依旧在卖力地诵经。
云秀生则日常练功,训练家丁,巡逻,处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
刚歇一会儿,焦大就提溜着酒葫芦溜达到他跟前,挨着他坐下,嘿笑着问:“小子,问你个问题,事关你的前程,一定要诚实回答。”
云秀生斜睨焦大,立刻意识到这老货心里又憋坏水,却佯装不知地笑笑:“我一介家奴,能有什么前途?”
“给你个脱奴藉的机会呢?”
“谁?你?呵呵,你这老货嘴里没句实话,我可不信。”
“就问你要不要这样的机会?”
“不要。”
“真不要?”
“不要,待在宁国府多好,吃喝不愁,也不缺钱,每天练拳耍棍,过些日子再讨个媳妇成个小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岂不美哉?”
焦大一万个不相信,却又挑不出破绽,只能追问:“不想去捕风司?”
“想啊,但这都好几天了,捕风司还没动静,估计是看不上我,正好我也懒得折腾,更懒得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
焦大挠挠头,没法解释夏力钧被杀这个事,只能再问:“当兵呢?”
“不去,战场凶险,刀枪无眼,一不小心死在战场上那多亏。”
“你,你真是……”焦大只能转移话题:“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的真实身份是某位王爷的私生子,你打算怎么办?”
“私生子?当然是离得远远的,一旦认祖归宗,就要被迫卷进争夺家产、爵位、权力的旋涡中再也无法脱身。”
“那你打算当一辈子奴才?”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万一我明天就立下天大的功劳,脱籍不是一句话的事?”
焦大更觉得头疼。
这个小殿下,长得五大三粗,像个憨人,实际上却油滑之极,应对得滴水不漏,让人捉摸不透。
算了,不管了。
这是老张家的家事,让老张自个想办法吧。
焦大摇摇头,拍拍云秀生的肩膀:“你啊你,还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