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生听到赖大的话,忍不住冷笑。
张口闭口老祖宗,真当谁都怕那老太太?
给她面子,她是老祖宗。
不给她面子,她就是贾史氏,就是个看似和善慈爱实则糊涂自私的小老太太。
还要跟宁国府算账,她有几个师啊就张口闭口地算账。
贾珍贾蓉怕她,他可不怕。
他巴不得那老太太拿出点真本事,过过招,探探老太太的底,以后真打起来能心里有数。
于是,爆喝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家太太无礼?来人,把这不知尊卑的狗东西拖出去打十棍子,让他好好学学尊卑礼仪!”
两个家丁立刻冲进客厅,一左一右直奔赖大。
赖大大惊失色,色厉内荏地起身喝道:“云秀生,我代表老祖宗,你敢动我?”
“动你?我还敢打你,”云秀生抬手便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赖大脸上,抽得赖大原地转圈,又一把揪住赖大的衣领,厉声喝道:“你不说老祖宗还好,你说老祖宗,我倒要问问老祖宗是怎么调校你们这些狗奴才的,竟敢对府里的主子大呼小叫出言恐吓。”
又朝尤氏道:“大太太,走,咱们去荣国府,当面问问老祖宗,我就不信老祖宗会用那种语气跟您说话。”
赖大慌了。
真去了老祖宗跟前对质,挨打的一定是他,老祖宗绝对不会承认刚才那些话出自她口,虽然确确实实出自她口,但被当事人找上门,身为贾家辈分最高威望最高的人,绝对不会承认。
这种事,只能借下人之口,从主子口里说出来那就伤了和气。
而且,赖大丝毫不怀疑云秀生的话,这个家丁说到做到,从来不放空炮,真敢拉着他去老祖宗面前对质。
到时候,他只能默默背下这口黑锅并白白挨一顿打。
想到弟弟的惨状,他怕了。
惊恐之下急忙求饶:“云管事,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态度不好,我,我给大太太赔罪。”
云秀生拖着赖大就往外走:“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赔罪,晚了!不给你这个狗奴才一点教训,以后我宁国府上上下下岂不是要被你们欺负一辈子?”
赖大双脚撑地努力拖延,同时苦苦哀求:“云管事,我真知道错了,我有眼无珠,我目中无人,我不知尊卑,我向大太太赔罪。”
云秀生略一用力提起赖大,大踏步出门,就跟提着一条狗似的。
赖大双脚离地在半空中挣扎,搭配惊恐紧张的表情,格外滑稽。
云秀生大踏步出门,在几个和尚的注视下直奔大门口。
赖大真急了,急忙向尤氏求救:“大太太,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对您无礼,大太太,小人知道错了,小人向您赔罪,以后见面定然不敢有丝毫失礼,求求您,就饶过小人这一回。”
尤氏看到赖大那狼狈又卑微的模样,内心畅快之极。
这兄弟俩,仗着老娘在老祖宗面前有点体面,在府里横行霸道,俨然把自己当主子。
早些年,他还是侧室时,赖二没少克扣她的月例钱。
她晋升正妻,赖二对她依旧没多少尊重,更处处把控掌家权,让她这个掌家媳妇全无用武之地。
结果云秀生一来就把赖二废掉,又这般强硬地拿捏赖大,逼着赖大向她赔罪求饶。
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跟了贾珍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扬眉吐气的时刻。
这一刻,她通体舒泰,多年积攒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腰板都比以往更挺。
也猜到云秀生并没有真打算跟老祖宗对质,而是给她长脸面。
是以神情平静道:“云管事,放赖总管下来,不管怎么说,赖总管都是老祖宗的人,不可无礼。”
云秀生听到尤氏的话,松手,扔下赖大,却喝道:“这次就饶过你,再有下次,也打断你的双腿!”
赖大连滚带爬地跑到大门口才敢回头:“大奶奶,小人刚才的态度确实欠妥,但话是真的,老祖宗确实让小人代问那些问题,您说两句,小人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尤氏平静回道:“你跟老祖宗说,待我回去,亲自登门跟她老人家解释。”
赖大很不满意这个答复,可他一点办法也没,甚至不敢露出一丝不高兴,陪着笑脸点头:“既然如此,小人这就如实回复老祖宗,大太太您继续守灵。”
说完,飞一般地跑了。
赖大离开,悄悄看热闹的和尚们也低着头离开,继续忙活,心里却对尤氏这个“锯嘴葫芦”多了几分敬畏。
本以为这个尤大太太是个性子软的,谁知道真强硬起来竟有如此威势,压得荣国府的大总管赖大抬不起头。
尤大太太哪来的底气?
莫非宁国府要抬头?
尤氏则朝云秀生道:“云管事,你来我房间,详细说说水月庵的事,我回去也好有个说法。”
云秀生恭敬行礼:“是,太太。”
跟着尤氏返回房间,不等尤氏开口,撩起孝袍,从后面抱上去,抱得非常用力,以至于贴得天衣无缝,如金镶玉裹。
尤氏情不自禁地扬起修长的脖颈,发出痛苦又欢愉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