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你说,是不是那……”
“咳咳!”
宝力德老爷子使劲咳嗽两声,把他的下半截话给“咳嗽”回去,“对了建平,你们这还有盐碱么,我们买点回去,你姐前阵子来信说他们那现在盐碱都供不上了。”
“我这边忙活一年,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事,盐碱可是屯了不少……”
孙建平起身领着俩人来到队部,让老程头打开仓库,看着油毡下覆盖的一袋袋盐碱,足有上万斤!
这些都是今年一整个夏天的“收获!”
“确实不少!”
“叔要不这样,伱看我们这边现在又要整炮仗,实在倒不出人手,要不你们辛苦辛苦,帮我们把这些盐碱拉到羊毛厂去卖了,咱们三七分成,你们也能多挣一点不是?”
“这个……”
面对孙建平如此“慷慨”的让利活动,宝力德老爷子有些动心,上次去儿媳妇娜仁花家定亲的时候,人家孩子一下子就掏出一千块!
都是卖盐碱挣的!
这玩意是紧俏货,倒倒手就赚大钱!
如果我们把这份生意接过来,一趟多少也能对付个一两百块,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找队长问问!”
宝力德老爷子未置可否,但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从这里到草原有多少距离,一勒勒车能装多少,来回趟需要多长时间,配几个人手押运……
对于这事,老曹也很是赞同,眼瞅着入冬了,是该整整炮仗,再挣一笔好钱了,至于这些夏天积压下来的盐碱,能够坐家里卖掉,可比费劲巴力跑一趟草原要合适得多!
关键是不冒啥风险!
也能顺便拉扯一把草原的亲戚们!
车乐根一听把眼珠子瞪得溜圆,“不行不行,这是干啥啊搞尾巴呢不是,要是让人抓着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队长,你这么说就有点扯犊子了!”宝力德老爷子皱皱眉,一伸手,海东青从半空落下来,稳稳落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望着车乐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过去,在他那张肥肥的脸上啄一条肉下来。
“今年伏旱旱了一个月,就上了秋下了场雨,现在又下了雪,队里统共就存下两垛草,指定是不够吃,再不想想招多给牛羊备些草料,到时候都饿死了,上头怪罪下来,我看你那张脸……”
老爷子从口袋里翻出一把烟叶,用纸卷成烟卷,凑到海东青喙边,聪明的海东青帮他把烟头拧掉,看得钱慧珺大眼睛布灵布灵的!
好厉害的小鸟!
“到时候我看你那张脸往哪搁!”
一席话说得车乐根队长脸红脖子粗,他皱着眉,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掰着手指头盘算着里面的利害得失。
“那就这么干了!”
“这么干行啊?”老爷子叼着烟,嘿嘿一笑,这人真是的,脑瓜子不够转,遇到点事就先把“指示”搬出来,大帽子噼里啪啦往下扣,也不看看自家的牧业队都穷成啥逼样了!
“行,就这么整吧!”虽然面子很重要,但是肚皮更重要!
牛羊都死绝了他们吃啥喝啥?
没吃没喝,还整个屁的“指示!”
“那这样,咱们先把稻草拉回去,等下趟来再拉盐碱,送到羊毛厂去卖!”
孙建平和老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下头。
一举两得。
“包图大哥拿来不少牛肉干,给你尝尝!”
自家炕头,孙建平把一口袋牛肉干扔到炕上,钱慧珺正坐在桌边,皱着眉头看一封信,见他进门,把信收起来,一把接过布口袋,掏出一条,嘎吱嘎吱啃起来。
“哥,你记不记得前几天去胜利农场拾荒?”
“记得啊怎么了?”孙建平脱下鞋也盘腿坐在炕上,抓过桌旁的书翻看几页,随口问道。
“没怎么,我就感觉那里气氛很怪,去了感觉很不舒服,回来之后做梦就梦到我爸爸……你说是不是那里……”
“你不会说岳父他老人家在那吧!”
“去去去,还没领证呢就岳父了,再说了想想都不可能,我爸爸……”提及父亲,钱慧珺漂亮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我爸爸那人……我们家的情况非常复杂,以后你就知道了。”
“能有多复杂?”孙建平倒是不以为意,不就是老丈人和丈母娘嘛!
看我轻松搞定二老!
他瞅瞅外边,掏出一罐黄桃罐头,“给你的!”
“呦呵孙队长最近发财了?”钱慧珺接过来,小手拧了几下没拧开,又递给他,笑着揶揄一句,孙建平耸耸肩膀,“嘿嘿嘿……发什么财啊发财,都穷得卖裤衩了!”
“去你的!”钱慧珺噗嗤一笑。
他掏出匕首,把罐头的铁皮瓶盖拧开,递给钱慧珺,钱慧珺取来一根缝麻袋的大码针擦了擦,串起一块递给他,“啊……”
孙建平张开嘴,甜丝丝的味道感觉好极了!
“要是我爸真在胜利农场就好了,也能尝尝咱们种出来的大米……”
钱大小姐嘴里含着黄桃瓣,看看窗外纷纷扬扬落下来的雪花,眼圈里有泪珠滚动。
“放心吧,岳父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孙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