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营业的咖啡书店内,三花小猫被放在桌上,柳南溪已经打量它很久了。
江俢篁说这是年兽,是它杀了潘阳。
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小东西有什么异常之处,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三花小猫。
听说三花猫都是母的,柳南溪很想拎起来确认一下,可是看着自己肿胀的手,他没敢。
“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年兽吗?”柳南溪捂着自己的手问。
咖啡书店今晚不营业——店主相亲去了,唯一的员工柳南溪被警察带走了。
卷帘门一拉,这里非常隐秘。
江俢篁正在打量店里的东西,似乎对罐子里的咖啡豆感兴趣,听到柳南溪的问题,他头也不回地答:“这是它的拟态,年兽会变换形态在人类中生活。”
“那它原本什么样子?”
“你不会想知道的。”
好吧,柳南溪别的优点没有,主打一个听劝,既然祖师爷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年兽的原貌不好看,甚至很吓人。
“那它什么情况下会露出真容?”
“进食的时候。”
进食?
柳南溪突然想起毛警官给自己看过的那张照片,潘阳仰面躺着,胸腹间一道狰狞可怕的大口子,腹腔里空空如也。
一阵恶心涌上来,柳南溪赶紧别开脸,抖着声音问:“所以,年兽杀死潘阳是为了吃?”
“是的喵!”
脆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柳南溪本能地寻声看去,就对上两只圆溜溜、黑漆漆的猫眼。
他嗷一嗓子站起来,把椅子撞倒了也顾不上,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江俢篁身旁:“祖师爷!!!它说话了!!!”
“听见了。”江俢篁见他烦,直接把人推开。
柳南溪失去庇护,手忙脚乱拿了一把面包刀挡在身前。
三花猫还坐在那张桌子上,它将脑袋180度转了個方向,大大的猫眼弯出新月一样的弧度,嘴一咧,露出满口白牙:“真好吃喵,差点撑死。”
“你你你不要嚣张,信不信祖师爷一个掌心雷把你骨灰都扬了!”柳南溪将手里的面包刀抖出残影。
三花猫的身体直到这时这才转过来,它轻轻一跃,跳到离他们更近的桌子上坐下,圆圆的脑袋一歪,露出邪恶笑容:“喵连江俢篁都啃过,不怕的喵!”
柳南溪冷汗涔涔,腿肚子都在哆嗦,这只所谓的年兽,难道连祖师爷都不是它的对手吗?那为什么能把它装在袋子里?莫非那个他随手扔在一旁的塑料袋,竟是传说中的乾坤袋?
江俢篁终于对这一人一兽忍无可忍,放下手上的咖啡豆罐子,拿起一根吸管朝三花小猫丢去。
伴随着喵嗷一声,吸管正中小猫脑门,它四肢摊开,仰倒在桌子上。
柳南溪看得呆住,就听见江俢篁道:“年兽以人的恶念为食,自古以来就有修士驯养年兽,让其吞噬自己的恶念,以保持心无杂念。”
所以,这就是年兽口中的“连江俢篁都啃过”?根本就是祖师爷主动让它吞噬自己的杂念!
这臭猫故意那么说的吧!
猫脑门上插着吸管爬起来,重新蹲坐好:“是的喵,但是那个人的恶念已经实质化了,喵忍不住,太好吃了。”
江俢篁翻译:“年兽吞噬人的恶念不会对人造成伤害,除非此人恶念已经沁入血肉,年兽就会吃掉其内脏,极恶之人的内脏对年兽而言是大补之物,食之修为大涨。”
那个潘阳以出国打工为名,先后不知害了多少人,实乃穷凶极恶之徒。
三花猫嗲嗲地为自己辩解:“他想杀人,喵忍不住,馋死了。”
柳南溪听得心惊肉跳,潘阳想杀人?他想杀谁?如果不是年兽出现杀了他,那天晚上死的到底会是谁?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柳南溪还是觉得,逃过一劫的很可能是那个沙滩裤男人。但如果自己那天没有搬家,事情恐怕会朝着另一个恐怖的方向发展。
三花猫晃了晃脑袋上的吸管:“喵身正不怕影子斜,喵问心无愧。”
柳南溪无语,敢情这年兽还是一位好同志?
“那现在该怎么办?”柳南溪转头问江俢篁,“警方好像误会了什么,放着不管真的没事吗?”
虽然他觉得唐江月良心大大的坏,但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好像有些不忍心。
江俢篁瞥他一眼:“你可以把年兽给他们送去,告诉他们,这是凶手。”
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柳南溪犹豫地看了一眼脑门上插着吸管的三花猫,后者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你把喵送去,喵去坐牢,喵每天吃饱。”
你打什么歪主意呢!
柳南溪气得想把面包刀也插它脑门上,看了一眼自己肿起的手,到底没敢。
他之所以那么问,是怕警方一直做无用功,既然真凶都在眼前了,那他们再怎么调查,也不可能有另外一个凶手落网的。
他还不知道这个案子的性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琢磨了半天,自己释然了。
算了,既然真凶在这里,那就不存在“凶手逍遥法外”这种事,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