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黄昏时,京城,梨花街,泗水巷。
李俞被手下带到了这里,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小巷子。
来的时候便听李三讲述了,梨花街本就是京城平民们大量汇聚的地方,人流量并不算小,所以,其实有心人稍稍一打探,就能摸到兰萃在京城的落脚点。
不过,这泗水巷,相比于其他梨花街的其他地方,却显得有些人影稀疏。
大有一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李俞跟着手下,来到了泗水巷里一间看上去还算样子的院子前,犹豫了一下,没用神识随意探测。
最终,还是李俞的左膀李三先上去敲了敲门。
但良久,无人回应。
李四皱眉,据他们打探的消息,“妙手回春”此刻没有出门才对。
这位“忠心耿耿的反骨仔”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光景:
院内无人,落叶都被扫到院内的一角,屋子的门窗都开着,从里面飘出来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不刺鼻,反而让人提神了不少。
院内有一棵小柳树,还有一颗小枣树。
在两棵树的旁边,还有张小石桌子,上面放着一壶茶水,温度尚有余温。
显然,院内不久前是有人的。
李俞也是跟着两名心腹踏进小院子,先在院内自顾自的走了一圈,然后来到了屋子前,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至此,李俞不再犹豫,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雪白的肩臂半露,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正坐在半卧在床上,露出了撩人的春光。
在她身前,有着一个身袭素雅的白麻布衣的女人,年龄不大。
她的衣料虽非名贵丝绸那般需要珍重对待,却洗练的很整洁,浑身上下无丝毫奢华之感。
她的衣领简单大方。袖口挽至肘弯,露出一双纤细的手腕,上面缠绕着几道细绳,系着一些常用草药的种子。
她的腰间围着一条粗布围裙,颜色与衣裳相配,围裙上沾染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不是常常沉浸在煎药、配药中,很难有留下这样的痕迹。
光看形象,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妙手回春”,兰萃本人。
她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的朴素,如同一株在风中摇曳的青草,虽不华丽,却散发着内敛的坚韧。
兰萃手里握着一根银针,似乎正准备给妇人施针,然后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
这一下子,六目相对,气氛相对沉默。
最终,还是由那满脸通红的妇人率先打破了安静:
“公子…能否先回避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
李俞有些尴尬的关上了房门,悻悻的回到一尘不染的小院中。
左右不知道干什么,便直接坐在了那张小石桌旁。
两位心腹手下看到主子的神色,也不敢随意做出什么举动,生怕有所逾越。
好一会儿,“妙手回春”兰萃才从屋里出来,与刚才相比,她的头上多了一顶深色竹编制的斗笠,可以用来遮阳避雨的那种,但同时,也遮住了她大部分的面容。
兰萃脚踏着一双麻衣草鞋,轻盈而稳健,走起路来无声无息的。离得近后,还可以看到她的长发编成了一根根简洁的发辫,盘在脑后。
兰萃径直来到了李俞的面前,用非常不满的语气道:
“还好韩姐姐是寡妇,要不你刚刚的举动,还怎么让黄花大闺女见人?”
李俞的脚拇指扣的绑紧。
果然,模拟器只能将事情大致的起因经过结果描述出来,其中的一些细节,是没有的。
“那個...我敲门了。”
一般情况下,不管平日是怎么样的风采,正常人在面对大夫时,都是老老实实的,问啥答啥。
李俞现在的心理状态,也不知不觉移动到了这儿。
“光敲门谁听的见,也不知道喊两声...”
“算了...像你这种有问题的人,不敢大喊引起别人注意,也是正常的。”
“说吧,那种情况出现多长时间了。”
兰萃的语气飞快,与她的外表不大相同。她说话的语气,总是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
“什么情况?”李俞一头雾水。
兰萃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李俞看了一阵,然后转过头去打量了几眼李三李四。
后两位哈巴狗的样子,一看就是眼前这个华服公子可信赖的仆从。
兰萃想了想,那直言不讳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阳痿啊!要不你来找我做什么。”
“来找我看病的年轻男病家,十有八九都是这方面抱恙,我可是这问题的好手...把手伸过来,我来给你把把脉。”
兰萃一边语速惊人,一边不知道从拿出了个精致的脉枕。
脉枕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细腻柔滑的丝绸,上面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
在枕头的中央,有一处凹陷,正好适合手碗放入,这是用来把脉的地方。当大夫把手指放在这里时,可以准确地感受到病人的脉搏,从而判断病家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