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问题,让费仲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故意看着四季没有开口。
“你从一开始见到他,你就对他保持着本不该有的偏见,那时我是没想明白,但现在来看,你该是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
“说你聪明,你却又偶尔后知后觉,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从我父亲被胥余害死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吕尚这个人。”
“那我倒是真好奇了,你说明明害死你父亲的人是胥余,为什么你会注意到吕尚呢?”
对于四季这带着几分疑问的表情,费仲倒也没有马上开口解释,反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我也很好奇,你说那一日你就为了吕尚跟我辩驳,你又为了什么?难不成你也认识他?”
瞬间撇了的嘴,四季一副你好狡诈的表情,那是让她直接哼了一声。
“我说你还真是记仇,又或者说,你不会在那时怀疑过我的智商或者是,我的动机吧。”
“你别说,我还真这么想过,你虽然是少师的干女儿,但你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行吧,我那时只是听到了吕尚跟你分析起朝务来头头是道,我认为他的确是有谋臣之能,但我毕竟从来都没有踏入过朝堂,我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暗潮汹涌有多少,事后也证明,你看人的眼力远比我要厉害。”
眼下只能这么解释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早就知道吕尚会跟姬昌回周方,然后一路指挥,最终让周方灭了商吧。
对于四季的回答,费仲难的收起了他往日八面玲珑的样子。
“其实曾经我也在我父亲的熏陶下,本是一个正直,不太会使用手段的人,但在我父亲死后我才发现,正直是需要比有心机之人,更有心机才能保持本性,所以我选择成为了一名商人,起初也没你看到的那般精明,却是我本着我做人的底线结交了不少朋友,在他们那里我见过吕尚,也还在暗中跟他学习经商之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你既然都注意到他,还学习效仿,你们就从来都没有见过吗?”
好奇心让四季坐直了身子,把龙帝从肩膀上拽了下来,完全不顾他被吵醒很不高兴,直接把龙帝抱在了怀中,等着费仲回答。
“他从来都没见过我,只是因为我与内服尹早就认识,他知道我心有不甘,于是就帮我暗中壮大我的经济实力,而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轻易的现身,所以,吕尚才没见过我,却是,我更加了解他。”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他既然那么有经商的头脑,怎么就非要往朝堂里挤呢?官迷吗?”
“对于这一点我是不清楚,但仅凭他偶尔因为没钱帮他的朋友卖货的本事,我知道,他这个人的内心该是有很大的野心,或许是跟他曾经的家族有关,也许跟我一样不甘心,想要进入官场光宗耀祖也说不定,只是他与我的个性有着本质的区别,或许他的野心更大。”
费仲评价吕尚,完全不带一丝的偏差,而是根据他曾经对于吕尚的观察,以及在他成为内服牧臣之后的观察所做的总结。
“他的野心肯定不小,不然他也不会投靠了胥余,我现在只是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利用胥余的关系得到王的赏识?还是想要助胥余登上王位再干掉他?”
“王最宠着你,你难道不知道他的个性吗?你觉得,就算他有机会见到王,骨子里就有的八面玲珑,以及善用各种阴谋诡计的行事作风,王会重用于他吗?”
费仲的问题,让四季在想了想之后,不禁呵呵的笑了几声。
她的大直男,最讨厌别人在背后给他下家伙,而且绝对是属于能动手就不逼逼的个性,光明磊落不屑于阴谋诡计,就只是因为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他是不屑于搞小动作,却是别人不这样,一次两次让他躲过,若是人家给他玩儿个连环计,他怕是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是王者,该是有这样的处事风格,不然,如果连王者每天都要思考,用什么阴谋诡计可以让国库充盈,让围聚在他身边的小弟,时刻都有危机四伏命不久矣的感觉,那才是最可怕的,更何况,他不是有像你我,少师这样的谋臣吗?”
这还真是一不留神就得意忘形,四季看着费仲脸上这多少带着傲娇的表情,她不禁撇了撇嘴。
“你就是想说,人可以精明,但心要赤城要忠于自己辅佐的王者,手段不过是用来替王者分忧的方法,但凡事都有两面,也许你觉得你是忠臣,但看在那些被你夺了权又抢了钱的人来说,你就不怕千百年以后,你被说成是最大的奸佞吗?”
“我只是忠于我的心,王此次东征,十年的改革已经让商王朝再次走上了正轨,他是一定会凯旋而归,到那时,只有弱者才会抱怨王性格鲁莽且不计后果,所以,我是无所谓,你说我人都死了,留的是清廉忠诚的名声,还是奸佞的名声,与我而言重要吗?”
费仲脸上的平静,让四季也不禁点了点头。
是呀,重要吗?她的大直男还不是被人误解了几千年,但终是会有人发现,那些污名,不过是被人你三条我两条逐渐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