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后堂内,帝辛见到子宗与他的线人就跪在下面,他赶紧示意他们起来。
“你们远道而来,又是替本王办事,无需那么多的礼节。”
“王体恤臣子,但在礼数上还是不能少的。”
子宗作为王室宗族成员,早年间被分封到东南方距离夷方最近的封地,一直以来,他与攸侯一样,不仅仅是东南青铜贸易商路上,最具分量的诸侯,同时也是与中原诸侯在青铜贸易上最大的合作伙伴。
自从上一次东征过后,帝辛心知肚明,只要他不占领杨越国所在的冶瑞矿区,那些周边被他夺了青铜贸易商利益的小方国必然会反抗,所以他就派人暗中通知子宗,希望他可以利用其自身所在地的优势,帮自己紧盯东南方的动向。
而正如帝辛所预见到的那般,东南方人方附近的商路,在过去仅仅不到五年,就又再一次被梗阻,当初人方联盟的许多人,逃往了距离人方另一边的夷方附近,再次聚集起来。
子宗这恭敬却又不失家人般的客套,让帝辛只是笑了笑。
“看来,你这一次没有只身前来,该是有什么让本王头疼的消息吧。”
帝辛边说,边看向了就站在子宗身边这个身材略显瘦弱,始终低着头的男子。
“的确是,且这一次他的功劳该是最大的。”
“抬起头来,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臣,是宗侯身边负责贸易接洽的小臣。”
“那你有什么消息要回报?”
面对帝辛的问题,这位名叫臣的男子说出,人方皆因最大青铜原产地贸易商的位置被夺,其逃亡的贵族不服,逃往了更远处的夷方,在那边四处散布谣言,称大邑商巧取豪夺,不遵守贸易秩序,且夷方才开发出一处很大的铜矿基地,是害怕也好,还是其本身实力就不弱,在这些人的鼓动下,夷方借助自身拥有青铜矿产资源,不与周边不服大邑商管辖,且有实力的诸多小方国联合起来对抗,试图改变恢复从前的贸易制度,且时常与早已和大邑商建立良好关系的方国兵戎相见。
对于这事无巨细的汇报,帝辛边听边逐渐沉下了脸。
“没想到,本王并不想大动干戈占领杨越国,只想让这东南方的通商道路,以我大邑商为主,看来,是本王太过轻率了。”
“回禀王,我的另一批人,深入这夷方集结的联盟内部发现,如今这朝歌城内,王室宗族的诸多庶出群体,与这些尚未臣服,或者是未与大邑商周边诸方国建立贸易联系的小方国间,暗中勾连,获取利益的人可是不少呀。”
“这件事本王早就知道,有太师在背后撑腰,且太师原本在东南方的贸易伙伴就多到数不清,单单占领了一个人方,怎么可能真的断了太师的财路呢,只不过,本王并不想让他难堪,却是不曾想,这太师竟然得寸进尺。”
帝辛不是不知道胥余,以及许多王室宗族私下里有小金库,但碍于本是同族,且他也不希望他登位之初,执意改革的王室内斗再次出现,偶尔敲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可以不计较。
而胥余始终没有放弃对王位的执着,这就让帝辛那是相当的不高兴。
“有些人以为,王不敢真的与之对抗,臣也以为,适当的懈怠,至少能让这些人在某一方面可以得到满足,至少能不惹是生非,但眼下,这东南方是我大邑商不可或缺的青铜资源,若是再由着这些人胡闹,怕是终会闹出大事来。”
子宗的分析不无道理,这就让帝辛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这一次你的暗中部署又是什么呢?”
面对帝辛的询问,子宗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看向了旁边。
“回禀王,这距离夷方聚集地是水网密布,小臣已经绘制出详细的地形图。”
将手中的羊皮卷递到了帝辛的面前,低头看去,帝辛不禁满意的笑了笑。
“你调查的很细致,且与少师派微侯在暗中调查出的结果,近乎没有差别。”
“王,您说微侯也派人去了?”
面对子宗的困惑,帝辛不过是再次笑了笑。
“少师与本王有着同样的担忧,且这微侯如今,可是本王身边最为得力的帮手。”
这故意在表情里透露出来的神秘,让子宗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也点了点头。
“即为兄弟,该是如此,不知王此次有何部署?”
“上一次本王断了太师的财路,想必这一次他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但在暗中使坏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是水网密布,少师早就已经设计好战船,此次东征,沿途周边可用的诸侯,还需要你即刻回去联络,本王这就命费仲与你和你的人前往国库。”
早就知道帝辛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准备,子宗听完接过帝辛递过来,战船的图纸,以及出动兵将数量等等部署后,再看到此次随帝辛出征的王城军,除了有象军还有一支犀牛军,子宗那是打心底里佩服。
“请王放心,臣即刻回去准备。”
“另外,本王已经选定战船的打造地,就在齐地,你身边的人办事得力,本王赏其十朋贝币已做奖励,就由他来监督战船的打造如何?”
耳听帝辛赏自己